“嗯。”
说完这句,三个人便都不言语了,只是安静地望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
......
“早啊!小家伙。”
翌日清晨,天刚微曦,燕字回伸着懒腰自破庙内走出,微笑着同景初打着招呼。
昨夜一宿无话,三人各自睡去。
景初有心事睡得浅,因此一大早便在破庙前的台阶上坐着。
燕字回见此也寻了个台阶挨着景初坐着,看着山前的晨光与峰间的云雾。
“前辈,和我说说老头的事儿吧。”
分别在即,景初的语气里有着一丝感伤。
他和老头认识五年了,可对老头,他了解得其实并不多,只知道他姓胡。
平日里问他以前的事,老头也总打着哈哈,不肯多说。
“唔...从哪里讲起呢?”
燕字回斜歪着头。
“老头叫什么名字?”
“胡不归。”
“胡不归...”
景初低着头喃喃着,他蓦然想起前世语文课本上学的词,云胡不喜,云胡不归。
“老头他...他厉害吗?”
老头以前总说他的修为大概和九峰差不多,景初总不信,可如今,他却有些信了。
“很厉害。”
燕字回正色道,不是恭维,而是发自真心地称叹。
“你知道世间九峰吗?”
燕字回歪头问道。
景初点了点头,世间最高的九座山峰,他自然是知道的。
“你可知其实原先世间是有十峰的。”
燕字回又把头望向远处,眼底涌起了一丝哀伤之色。
“十峰?”
这是景初第一次听闻这个说法,十峰变九峰,那么少了的那座山峰去哪了?
“世间有好事者,为天下宗门排了个‘十琼仙阙’,所谓十峰,其实刚好就是这十个宗门所在的山门而已...”
“那时,世间最高峰乃我珞珈山上的碧落峰。”
“五十年前,你家老头冲冠一怒,独自提着剑,一人一剑一直杀到珞珈山最深处。”
“那时的他以燃烧自身寿元为代价,登临人道之巅,天下无人敢掠其缨,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一剑便将碧落峰生生斩断,至此,世间便再无碧落峰,十峰也成了如今的九峰。”
“那时他的名号很响,凡间有诗赞他‘荡尽天下我独峰’,一剑独峰,说的便是你家老头。”
燕字回叹着气道。
明明不过五十年,可遥远得仿佛已是隔世。
“您要抓他就是因为这事儿?”
景初骇然,没想到老头的来历竟这样大。
“不全是,你家老头剑断碧落峰后,又将我珞珈山的剑经阁毁去了大半,里面有许多武道孤本,如今在这世上,这些武道孤本怕是只存在于他识海之内了。”
燕字回苦笑道。
这无赖事倒还真像老头能干出来的,劈了人家的山门,还顺手牵羊拿了人家的传家秘籍。
“老头为什么生气?”
“为了一个人。”
“是那个月儿?”
燕字回却不做声,点了点头,眼中很是哀伤。
时节已近初冬,天上不知何时开始落起了雪,细细的雪花如柳絮一般扑簌簌地往下落。
有风起,有叶离枝,同细雪一起在空中飘着,飘着,如逐浪的花。
一大一小二人依旧坐在破庙前的石阶上,任雪在头顶密密覆了一层,远远望去,倒像两个行容枯槁的老头。
“走吧。”
伴随着“吱呀”声,老头终于自破庙中走出,负手对着石阶上的两个“雪人”道。
“去云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