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算是我的女奴,所以,也没必要像他们一样叫我少主人,不如就叫我适哥哥吧。”
看着杜适亲切温和的笑容,阿棠也甜甜的笑起来,脆生生的依言喊道。
“适哥哥!”
阿湄却皱着眉头,望着面前看似温柔和善的杜适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深处总是对这个杜适有种莫名的排斥感,但又说不出来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她能看得出来,这个少年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少主人,身份地位应该很是尊贵。
但是,他却允许两个被买来的低贱女奴叫他的名字,称呼他为哥哥,这无疑是件非常不合规矩的事情。
难道,他是对刚见面不久的阿棠一见钟情了?
阿湄从来都不相信世上会有一见钟情这种事。
虽然,她的心里依然还记得那个叫申生的少年,也无法否认自己曾经对他产生过近乎是一见钟情的冲动。
但是,她始终固执的认为,那段还很朦胧青涩的情感,并非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长期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使她的思想变得更加成熟睿智,也让她逐渐学会了认清自己的内心。
对她来说,申生只是曾经出现过的一个偶尔可以和她斗斗嘴,聊聊人生道理的伙伴。
这个外表文弱温润的少年,能够令她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中,体会到一些别样的趣味,了解到一些从未听说过的知识,但他并非是她打算托付终生的归宿。
实际上,阿湄也并不特别清楚,她打算托付终生的归宿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只是模糊的预想过,自己更想要嫁给一位勇敢威武的少年英雄,而绝非一个文质彬彬的弱质书生。
申生之前说过的话,以及游氏被人灭族的惨祸,都在她脆弱敏感的心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那些触目惊心的鲜血,那些残忍可怕的屠杀画面,令她对自己所处的时代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畏惧。
经历过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故的她,迫切的希望能够有个人出现在她的身边,用他强大的武力全心全意的保护她,给她带来坚不可摧的安全感。
而这个人,无疑不可能是申生,更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名叫杜适的神秘少年。
然而,阿湄也看得出来,阿棠对杜适已经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情感。
也许,是因为今日被他无意中看破身体的羞涩之情。
也许,是因为长期作为女奴的身份生活和逃亡的经历,使她产生了对于流浪生活的恐惧和排斥。
总之,现在的阿棠,显然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条件紧紧跟随着阿湄的小妹妹了。
她的心里,有了另一个让她觉得更值得依赖的对象,那便是这个突然出现在她们生命中的少年。
阿湄不明白,究竟是触手可及的安定生活,使得阿棠的内心瞬间发生了改变,还是阿棠原本就想要追寻一份让她长时间求而不得的安稳感。
只是,当时能带给阿棠安稳感的,是阿湄,而现在能带给阿棠安稳感的,却变成了眼前这位看起来风度翩翩,仪表不凡的杜适。
其实,阿湄一直很清楚,自己和阿棠原本就只是萍水相逢。
作为一个自身难保的落难孤女,她的确给不了阿棠像杜适能给的那般稳定安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