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巽风端着早膳进来的时候,才发现祁棠已经离开了。
勃鞮依然静静地躺在原地,无声无息得差点让人以为他又昏睡过去了一般。
可是,他的眼睛却分明是睁着的。
看到巫巽风一脸费解的表情,勃鞮觉察出了他的疑惑,淡淡的解释道。
“她离开了。”
“真奇怪,还以为她要跟我们一起用早膳呢,害得我还特意把早膳带了进来。”
看着勃鞮不声不响的又把头转了过去,巫巽风顿觉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傻笑了下将手中的烙饼递给他。
“给,吃么?”
发现勃鞮似乎毫无反应,巫巽风也没再勉强,干脆在原地坐下,捏着一块热腾腾的烙饼吃了起来。
他能看出来,面前的这个少年其实非常聪明,而且生性多疑,也许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完全信任过这里的任何人。
只是,不知为何,当他的目光偶然和勃鞮的眼神产生交集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勃鞮的眼神里似乎潜藏着某种莫名的悲伤。
巫巽风不懂太多世俗之人的感情,他自幼就跟着巫炎学习,没怎么接触过外人,所以只能疑惑的无视掉勃鞮奇怪的目光,然后继续低头啃饼。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寂静。
巫炎正在几个弟子的看护下,藏在阴暗的密室里,静静地打坐恢复元气。
望着巫炎脸上不停流淌下来的汗水,巫艮山有些不解的冲身边的师兄不满的嘟囔道。
“泽师兄,我真的不太明白,师父昨天为何要强行施法复苏那个勃鞮的根基和气脉。
不但耗费了许多的巫力,还要冒着遭受天谴的危险。”
巫兑泽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
“山师弟,你难道没看见那个人受了多重的伤?他之前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倘若师父昨夜不施展咒法强行唤回他的气脉,现在的他恐怕还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以我才不明白啊,为何师父非要保住那个人的性命。
他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小奴隶而已。
以前师父见到这样的人,从来都是懒得搭理的。
这次竟然会为了他而破例,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巫兑泽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想不通,但他还是坚定的对巫艮山说道。
“师父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跟着师父好好学习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祁棠也来到了申氏家族的门口。
一进门,她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杜原款父子。
“阿棠!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杜原款简直是要气坏了,他一向最为尊崇传统礼教,认为身为女子就该严格遵守三从四德的规范,平日里要恪守妇道,谨言慎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谁曾想,昨天晚上,他跟杜适刚结束宴席,突然就接到女奴报来的消息说,阿棠自称是第一次来曲沃,想去街上转转。
然后,她便长达大半夜未归,最后还是被申生给送回来的。
那申生是什么人,杜原款再清楚不过了,他这名义上的庶女身份有多卑微,他也再清楚不过。
一个女奴所出之女,根本就配不上未来的晋国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