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所以遇上丧鞭这样一个没有在漫威电影中登场的人物，洛克斯一点也不意外。

两个小时的电影，又怎能完全展现一个超级英雄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一生？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这中间每一天所发生的故事，何其漫长。

若用笔来描述，纵是千字万言，怕也道不尽其中一二。

他所看到的，所熟知的，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罢了。

目光从丧鞭的无头尸身离开。

洛克斯走到钢铁侠的对面，随手一握，抓来一二十张随风飘舞的钞票，垫在屁股底下，席地而坐。

“贾维斯，我能向你请教几个问题吗？”

他端详马克三号那张略微有些变形的金色面甲，莫名想到“囧”字。

“当然可以。”贾维斯不急不缓地回答，“我很乐意解答你的疑惑。”

洛克斯微微颔首，开口问出第一个问题：“你觉得，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和意识全部上传到超级电脑之中，形成一个虚拟角色，这个虚拟角色，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么？”

金色面甲的两个眼灯闪了闪，贾维斯仿佛在认真思考一样。

“这取决于，人这个概念，重要的是意识，还是肉体，如果是意识决定一个存在是否属于‘人’，那么虚拟人格无疑还是原来那个人，反之则不然。”

“那么，假设一个人将自己的全部记忆，输入电脑，制造一个虚拟角色，而他本身，则丧失全部记忆，但依旧保留正常人的思考能力。在虚拟角色与失忆者之间，哪个是原来的人？”

当贾维斯解答第一个问题后，洛克斯几乎没有停顿地问出第二个问题。

“……”

贾维斯沉默十数秒，方才不太确定地给出一个答案：“或许，两者都是，又或许，两者都不是。”

“记忆和意识，同为‘人’的一部分，失去任何一部分，这个人便不再完整了。”

洛克斯闻言，又追问道：“如你所说，失去记忆，意味着一个人不再完整。”

“而在我们人类自然生长的过程中，大脑中的记忆必定不断遗失，只能保留其中极少的一部分，与此同时，大脑又不断吸收外界信息，形成新的记忆，如同一条河道，流出河水的同时，也在汇入河水。”

“就像一台车，去掉老旧零件的同时，又更换崭新的零件。”

“当百分之七八十的零件被更换以后，车还是原来的车吗？当记忆不断更迭，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如果是，为什么青年时期的我，和童年时期的我，会觉得对方是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是否代表着，在这个名为洛克斯的人的身体里，青年时期的我，杀死了童年时期的我？”

洛克斯连珠炮似的发问，掷地有声。

他在寻求一个答案，融合两个人记忆的自己，是否还是原来的自己。

在一连串的问题下，贾维斯沉默的时间格外漫长。

良久，一道声音弱弱的响起：“洛克斯，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管家。”

洛克斯一怔，自己的问题，已经难到贾维斯觉得是在为难它了吗？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