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祺因出身大族,一向自视甚高,尤其是在襄阳。
他如此骄横也是有原因的,首先,他的一位族父叫蒯越,曾帮助荆州刺史刘表平定荆州,因功被拜为章陵太守,封樊亭侯。
另一名族父蒯良,得刘表亲厚,成为其主簿。
宗族上下都认为,刘表要治理好襄阳,就离不开世家大族,而两位家族成员被提拔,正说明了蒯家就是那个被刘表倚重的豪门。
果不其然,蒯祺也没多久就当上了军司马,虽说手下士卒并不满员,职责也是管理一处城门,可好歹是比千石的高位,从一介白身窜到这个位置,已经是火箭速度晋升了。
虽未经历过战阵,但蒯祺自认才高,至于上战场打仗这种事,洒洒水啦。
所以,他一直觉得军司马一职虽然品秩不低,可依旧配不上自己的才能,还想着再进一步。
他实在太想进步了,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一直没有被继续提拔。
直到四处打听之后,才知道是自家的两位族叔压制住了自己,以自己没有功劳为由,先搁置在军司马的位置上。
因而他对功绩的渴望越发炽热,前不久孙坚被黄祖射杀,让他内心的渴望直接到达了巅峰。
如果他也随军出征的话,肯定能拿到不少功绩,到时自己的位置也可提上一提。
但刘表在孙坚围城期间,压根没有出城,这让捞不到功劳的蒯祺暗地多有埋怨。
听着黄祖因功受到表彰,他内心油然生出一种“英雄不在,以致竖子成名”的心理。
全因蒯祺自己是学经的,自认高人一等。
而黄祖虽然也是出身大族,却属于落魄的那部分,甚至黄祖曾经还落魄到以打铁为业,入卒伍后,受刘表提拔才有了高位。
因这缘故,蒯祺在心中常常把黄祖称为“老革”。
当然,其中有多少是出于嫉妒使然也说不准了。
直到今天,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他终于撞上了一个获得功劳的好机会。
手下的士兵跑来通知他,城门口出了杀人的大事时,他正以“风雅名士”之姿,头上只包了纶巾,赤着脚坐在席上,抱着一捆简牍读着。
听士兵说完了经过,蒯祺的脑子转的飞快,他蓦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猛地想起管庄子刺虎的典故来,也就是两虎争斗,必定一死一伤,杀死那只受伤的老虎,就可获得杀死两只老虎的美名。
有了这个想法,实在很想要进步的蒯祺立即催促下属给他披挂,匆匆就赶去了事发地点。
“蒯?”
听完眼前这名青年的话,刘珽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这名自称蒯祺的青年,虽然披着铠甲,但是看着更像一名文士,身材并不壮实,因而,他披着的是较为轻便的两当铠。
两当铠,形似后世的背心,防护部位主要是胸腹,腰,还有后背,肩膀上则是用皮绳吊着,穿在身上。比起其他诸如盆领铠和筒袖铠,两当铠用料较少,也较为轻便。
除此之外,刘珽见到对面的士卒也全都披着铠甲,威势逼人。
这蒯祺虽然用着“在下”、“足下”,可实则趾高气扬,言语中分明是把自己一伙人当成了罪犯,颇有一种“汝等还不束手就擒”的意味。
刘珽第一时间没有往其他的方向想,只当这就是个糊涂官,误会了自己。
在身份上,刘珽自然是不怕他的,可一旦动起手来,自家的部曲并无铠甲,面对这群披甲的士卒,肯定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