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离去,我要回到殿门时,却发现了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母皇和她的侍女淳于燕。
淳于燕正俯在母皇的耳边说着什么,母皇的目光却在我的身上,脸上露着满意的笑容。
“啊柔给陛下请安!”
看到给母皇跪下来,母皇向我摆了摆手。
我磨蹭着向她走去,看着她盈盈的笑容,我的脸红了起来。
母皇把我搂在怀里,看着,“起来说话。”
谢恩站起身子,垂首恭敬的立在一侧。
“告诉母皇,你哥哥对你好吗?”母皇看了一眼,我偷偷地看向,他的面颊瞬间也绯红了起来。
“陛下,还是去琉玉宫与公主和世子话家常吧,您的腿不能长期的站立。”淳于燕搀扶住了母皇的另一个臂膀。
低头,却见母皇的身子有些颤巍,禁不住站直了身子,方才也许是自己依在她的怀里太重了。
孰不知,她的腿疾却是因我的原因,然而此刻,我却不知。
“陛下,您和公主谈吧,太子喊了啊柔,啊柔要去探望一下太子。”
抬眸目光与我碰撞,接着又低下头,到底在母皇面前他还是矜持的。
“也难为你了,你们从小都在我身边长大,朕一直视你们为骨肉,你们几个中,你较年长,做兄长的要时常提醒太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点尤其要放在心上。”
母皇说道此处,啊柔扑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
“陛下,啊柔该罚,是啊柔发现了苗头没有提醒太子,请陛下责罚。”
母皇用手拍着我的手背,我愤愤的低下了头,我知母皇的意思。
“不怪你,也怪朕大意了,如若早点为你们都定下亲事也不会发生那日之事。”
“陛下,您就放心吧,太子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淳于燕接过了话,劝慰起了母皇,最后把目光又看向我。
无疑,淳于燕是聪明的,勿怪母皇一直把她带在身边,视她为心腹知己。
我跪下来,用手指了指东宫的方向,然后勉强笑了一下。
母皇也笑了,“朕的女儿,大度之势觉不亚于朕。”说完,她的眼里竟然有湿润的东西划过。
这一刻心里非常的难受,不知母皇是赞我,还是站在众人的立场为太子打圆场?
但,无论如何,今时今日与的因缘算是注定了。
是苦是甜,无从判断。
轻咬贝齿,看向母皇,满眼的幽怨又夹杂了些许的期待。
不等母皇弯身,淳于燕先一步搀起了我。
与母皇并肩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竟然低声问道,“筱柔,你看他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低首,面上早已绯红。
“阿妈呀,年轻的时候到处飘零,只愿朕的啊柔不再像朕。朕希望我的筱柔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一个知你疼你的男人,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这就是一个
女人最大的幸福,你知道吗?筱柔!”
这一刻,她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岁月的藩篱,唯有握住我的手在发着抖。
抬眸,怔怔的看了她一眼。
用手抚过她那白皙的面颊,心里想着,母皇也曾受过苦吗?
她站在权利的至高点,她享受的荣誉已经远远地折消了她的悲苦,不是吗?
说到底,对于怀雪的事情,我是误会了她,只想着补偿她一些,想了好多好多,但就是想不出。
感觉到手上湿湿的,是母皇落泪了。
兀自,紧紧的抱住了她,把身子整个的埋入了她的怀抱。
其实,母皇的怀抱很温暖,就如怀冰的怀抱是一样的,只是我一味的抗拒着母皇,嗅着母后身上特有的馨香,这一刻竟然对她有了依恋。
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吗?
“陛下,还是去琉玉宫吧!”淳于燕催促道,她担心着母皇的腿脚。
我要起身,但母皇却紧紧的抱住我,喃喃的,“筱柔,就这样多抱一会,母皇怕这样的日子一天少于一天了!”
惊愕,她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她发现了我的异样,“吓着了吧,阿妈是说啊,过几年及笄后,就要守着夫君了,难得和母皇这样喽。”她又调侃起了。
淳于燕陪着笑,“玉硕公主芳华绝代,及笄大婚后,定会成为一代佳话的。”淳于燕说完,还不忘向着啊柔离去的背影望了望。
母皇开心的笑了起来,我的心里却是苦涩的很,及笄后我能爱上他吗?
何欢亲自为我送来了西域的丝绸,她说这是太子命他送来的。
红润的脸色,看的出她心里很快活,我知定是太子钟情了她。
“太子对你好吗?”宣纸板上写了这几个字。
何欢娇羞的红了脸,“太子他很好,他时常跟奴婢说,他做了对不起公主的事,吓着了公主。”
“都过去的事了,我并不在意!”继续书道。我心里真的不在意吗?只觉得人的变化非常之快,转眼就将所谓的爱转嫁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难道情感就是如此善变吗?
何欢捧了一袭红纱围在我的身上,“公主,这个红色很好看!”
“好看吗?”我嘴角上扬,手上飞快的书着。
“公主人长得美,什么穿在你身上都好看。”何欢恭维着,听得出她的恭维是真心的,不似淳于燕那般的讨好。
“好看,就赏了你吧!”我端起了宣纸板,把这几个字迎上她的目光。
“这,这…………”她不太敢要。
“祝福你得到太子的垂
幸,好人有好报!”我认真的书了这几个字。
她的脸更加绯红,认真的接过那红纱,把红纱依在了面颊上。
心里叹了一声,她真的能幸福吗?
何欢走后,我卧在床榻之上,假寐起来。
突然,小李子的喊声,把刚刚到来的周公赶跑了,我愕然的看向小李子。
“公主,卿华郡主在外边当众打了何欢,好多人围着看热闹呢?”
这像什么,堂堂的郡主,大怀未来的太子妃竟然这样放肆,难道自作孽真的不可活?我复躺下,拿了宣纸板书了几个字,“有人禀告太子了吗?”
“这么大的动静,太子岂有不知的道理,恐怕都传到陛下那里去了,这个卿华郡主啊,真是太强悍了。”
想起何欢那娇弱的样子,我竟然一股脑站了起来,如若卿华真的把她打死,那该如何是好?
“你这个贱
人,你有什么资格穿这样的红纱,想来是你从玉硕公主那里偷来的吧,凭你也配?”
何欢不出声,低着头,双手捂住面颊。
“我看你这贱
人就是平时在东宫养尊处忧的惯了,一个大侍女不好好的待在东宫服侍太子,
竟然到处抛头露面,这还了得?”
“是本太子让她抛头露面,难道卿华郡主看着不顺眼了?”
太子凌厉的声音传来,众人都跪了下来。
“太,太子,她拿着这红纱故意招摇在卿华的面前,卿华气不过,只是训斥了她几句,不料这贱人就骂卿华多管闲事。”说完呜呜的哭了起来,只哭的梨花带雨。
“她没说错,你就是多管闲事!”太子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卿华的颜面扫地,她哭得更厉害了。
“姐姐,姐姐,快回府。”奔了过来,扯了卿华的衣袖。
“,你来的正好,他们合伙的欺负姐姐。”说着再次嘤嘤哭了起来。
“太子,赎罪,姐姐这几日身体不适,心情也不好,请太子不要和姐姐一般见识。”跪了下来。
我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母皇怕渐渐长大的儿女做了出格的事,但她却亲手为儿女们结上了感情的枷锁。
“啊柔!”
“啊柔!”
太子和看到我,同时喊了起来,由于我的出现,局面缓和了下来。
慢慢走到卿华身边,拉起她的手,拽着她就走。
卿华骑虎南下,见有顺台阶,也就随了我而去。
闹到这般田地,也非卿华所愿,她只想出一口闷气,不曾想却加深了她和太子之间的隔阂,大婚前她就如此的不讨太子的欢心,更别提她以后入宫的日子了?
离开他们惊愕的目光,卿华出乎所料的,一把甩开我的手,“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一愣,不曾想如此儒雅的竟会有这样的姐姐。
我抱着肩膀看着卿华,卿华一脸的鄙夷。
“你和太子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柔老实,我这个做姐姐的可不是好惹的!”卿华的目光中露出憎恨。
心里笑了,想必她是疯了,到处乱咬人,吃干醋。
这样的女人,不给她点苦头吃吃,她始终不知自己是谁?
“你还有脸笑,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怂恿太子纳了那贱人是也不是?”
不说话,我本来就不说话,更何况这样的女子不值得,就那样瞪着卿华,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
“你瞪我做什么,你这个小哑巴,捡来的小弃婴!”
“啪”的一声,好不留情的打了卿华一把掌,卿华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你这哑巴竟然敢欺负我,如不是我父王看你可怜,就凭你,一个哑巴还能嫁入我们家?”
好,她终于说出了实话,许了,本不是我情愿,那只是母皇的圣意,看来肃王一家还认为我高攀了不成?
走上几步,用手扯住了卿华的头发,恶狠狠地瞪着她。
卿华不曾料想,我打了她,还敢这样,一时之间也蛮横起来,一跃而起,就要和我撕扯,不等她站稳,另一巴掌就甩上了她,她可以说我是哑巴,但,我的人格却不能让人随便侮辱,这就是我的自尊,我的骄傲。
卿华发疯似的用头撞向我,这一刻,我无处躲闪,有点懊悔,不该惹上这疯女人,真是有失我公主的仪态。
千钧一发,一双大手飞也似的拎起卿华,我一惊,卿华接着也抖起来,接着她的身子就悬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