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雾手持扫帚立在台上，对手是青延峰的内门弟子，桓轩。

桓轩是柳玄大弟子景星杓的徒弟，资质颇佳，不过二十的年纪已经修炼至守中中境。说起来莲雾的资质更为上乘，但毕竟刚刚突破，境界勉强稳住，比不得桓轩更为老道。

清禾坐到看台上，第一日观看比试的弟子并不多，很多都是为自己熟悉的同门加油助威，然而放眼望去，偌大的会场只有稀稀落落的弟子，场面打起来也十分儿戏。

但这场儿戏，不在守中阶弟子的比试台上。

莲雾闭上眼睛，周身的灵气稀薄到几乎消散，仿若他只是个寻常的扫地小和尚。

然而对面的桓轩，上品宝剑“法刃”已经开始剧烈激荡，等待着接下来出鞘一刻，能够驰骋高台。

这是桓轩第一次站上比试台，只因为景星杓禁止他在低阶修为时与人对战，破坏道心。

所以这一站，对桓轩来说，是青沱山的第一战，也是所有掌尊、长老、观主乃至其他弟子众目睽睽下的第一战。

这一战，他只能赢，还要赢得漂亮。

“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宝剑出鞘，如同一道极速的闪电，朝着莲雾飞驰而去。莲雾不疾不徐，偏头半寸，宝剑从耳边擦身而过。剑身快速飞出又立即调转，朝着莲雾右侧刺去，莲雾回身又是轻轻一转，攻击再次落空。

桓轩飞奔至莲雾身前，抓住剑柄，对着莲雾连续横劈斜刺几十下，对方却原地不动，眼睛半闭半合，身前的竹节扫帚围着身边打转，每一下都自然接下对方的杀招，游刃有余，如闲庭漫步。

“小师兄的剑法，很是厉害啊……”莲雾看得入迷。难得今日竟然有高手认真过招。莲雾虽然是守中初境，对上中境的桓轩却丝毫不惧，反倒隐隐压住对方的攻势。

“他都没有剑，有什么剑法？”林秋嫌弃道，这小子平时木讷，打起架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剑修的最高境界，万物皆是剑！”清禾反驳道。

“哼，他一个低阶小弟子，还最高境界……”林秋毫不客气打击道。

清禾懒得跟三师兄吵嘴，她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场上。

桓轩此时被莲雾的防御搞得心绪不宁，原本最引以为傲的影子剑法，在莲雾面前丝毫没有迷惑人心的作用。

莲雾总能以最佳时机挡住他的进攻。

桓轩原本的骄傲笃定出现了一丝裂痕。

“星杓啊……”柳玄坐在上首，对着身后的人道，“这是你的小徒弟？”

“是，掌尊。”景星杓随侍身后，听见柳玄唤他，看一眼台下，低头应道。

“小小年纪境界不错……”柳玄点点头，“就是太年轻，心性不稳。”

“掌尊倒是一语中的。”柳如月看着台下，饶有兴致道，这个小和尚年纪更小，却比那些中阶修士还要沉稳，倒是有万佛殿中佛子的几分影子。

“小徒弟寻常对战经验不多，缺乏历练，让掌尊和柳家主见笑了。”景星杓恭敬道。

“以往守中境界的弟子，都是需要在人间行走，历练红尘，才能顺利破境通幽。这次比试之后，让他去诏安仙府做了管事，柳家主觉得如何？”仙府是用来管理地方邪修作乱的特设机构，最适合弟子前去任职，协助降妖除魔。

“自然是好，掌尊舍得将这么好资质的徒弟放到红尘历练，帮着我们仙府保护百姓，我那个弟弟想来也是求之不得。”柳如月笑笑，继续看着台下。

“出手！我叫你出手！”桓轩见莲雾只防不攻，觉得受到侮辱，低声吼道。

莲雾眼皮微微一抬，竖着的扫帚突然打横，对着桓轩的肚子猛地一挡，桓轩肋骨传来剧痛，踉跄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

“青延峰的剑修的确是最强的，但这出招跟孔雀开屏似的，没半点用处……”林秋毒舌道。

清禾心里呵呵两声，好在周围没有青延峰弟子，不然这梁子又得结下。

桓轩抹掉嘴角的血渍，他知道自己开始过于大意。师父说过小风观的岑寂师祖道法超然，他的弟子自然不能小觑。

他深吸一口，放下自己想要赢的心思，抬头正视莲雾。

莲雾身上的灵气缓缓变得浓郁起来。对手尊重自己，自己自然要尊重对手。

“我有天一十二式，请赐教。”

桓轩长剑横在胸前，溪流一般的灵气逐渐凝于剑中，桓轩神色一凛，剑尖画出一道惊艳的圆弧，向着莲雾攻击而去。

“天一生水？”清禾脱口而出。

“小师妹……”林秋眯着眼看她，“你怎么知道这是天一生水剑招，别说你在哪儿见过……咱们观里可没有青延峰内门弟子的剑术秘籍……”

“呵呵……”清禾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突然指着台上道，“快看，小师兄破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