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围棋……”姬瑶摇摇头,“我连局是什么都看不懂。”
“明日的夜宴,十分危险,我会让蒋薛护送你提前出城……”姬囍终于落下一子,然而三子过后,还是失败了。
“我会参加夜宴,哥哥。”姬瑶觉得无趣,起身道,“我还有东西,落在那里。”
“非取不可?”姬囍捡回棋子。
“非取不可。”姬瑶点头,“天色不早,哥哥早点休息。”
白沙城一行,她似乎变了很多,原先的骄纵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窥探的平静。似乎只要她下定决定,就无人能够动摇。
姬囍看着姬瑶纤弱的背影,眼中情愫浓郁不清,“看不清局势?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当年钦天监算出的人,是你?”以至于这十多年来,这位置都像是偷来的。
十年前,钦天监奉命卜算王朝气运,从中选定继承人。他的随身玉佩,和姬瑶的玉佩无意中混淆,才得以加封太子。
这些年来,宸妃竭尽全力养得你天真无知,即便这样,也可以坐上那个位置么?
祝礼的住处,清禾口渴起身,月亮落下天边,而破晓未来,周遭寂静无声。
她喝一口水,手掌撑着桌台,眼睛如被天水洗过一样明亮。
“伟大的螟蛉之树,请您保佑这片山林和它的生灵……”
“清儿,我们去河边抓鱼……”
“清儿,娘要走了,等你长大了,就来燕国找娘……”
“稷清,是混元灵体,将她献祭给螟蛉之树,可解我稷氏一族血咒。”
“跑,跑得越远于好……”
灵识海浪滔天,脑中传来刺痛,清禾双手死死抓着桌子,巨大撕裂般的痛楚,无法阻挡她看清真相。
原来她的本名叫稷清,是燕国皇女姬夏和玄翎山稷氏族长稷渊的女儿。她有一个哥哥比她大一些,叫姬玄,在她五岁的时候随母亲离开玄翎山回了燕国。
十五岁的时候,族人发现献祭自己可以破除几十年的血咒。她在堂兄稷泽的帮助下逃离,却被颜怀捉住,服下毒药变成五岁的孩童,逃跑后她有三年多无法生长,后来又慢慢开始长大,才会至今只有十七岁的骨龄。
然后是和祁宴的一年夫妻之情,家破人亡,流落仙山。
清禾看一眼床尾翻着肚皮,呼呼大睡的黑毛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真是一场噩梦。
“我这次自身难保……你的灵识碎片怕是……”清禾低声叹道。
“凡事自有因果,无需强求……”夙蘅盘坐在岸边,手指一挥,一片星空浮现眼前,画面中有流星闪过,她叹一口气,“人们皆以为,生死由命,其实错了,万事由己心……”
白沙城外,一道身影快如闪电,掠过燕国的巡逻士兵。
一里路外,杀鱼郎谢安背着包袱转身,跪地白沙,磕了一个头。
然后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