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楼郁整个人躲在桌子底下，整个人抖得如同筛子。窗外的侍卫不断发出惨叫，他双手抱头，掩耳盗铃地反复嘟囔着。

一只黑色的靴子落入眼底，上面血迹未干，楼郁摸索着往后退，被人一脚踹翻茶台，匕首落在脖颈上，“二十年前，接待公羊义疏的茶商，把他的样子画下来，我饶你不死……”

无颜居高临下地看着楼郁，大燕到处都是这般胆小鼠辈，也难怪会畏惧人间杀器，甘愿俯首称臣，也不肯称霸天下。

“我不知道啊……饶命啊大侠，我……公羊义疏曾经隐晦跟我说过，那茶商易了容貌，我就是画下来，大侠你也找不到啊……我是真的不想死啊，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楼郁断断续续道。

“公羊义疏怎么知道他易容，当年发生了什么？”无颜问道。

“我就是正常接待，因为那茶商手里有上好的西岭甜茶，说是佩服白沙城机括师的本事，求我引荐，我就带上了他。当时船舱里原本吃酒接风，相谈甚欢，结果公羊义疏借口方便回了船舱。后来一群黑衣人出现，把公羊义疏打伤坠河。也是出事后我才发现，不知什么原因，他回船舱后，就把图纸都烧了。”楼郁抱着头，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思路倒还算清晰。

“你们在接风宴上，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公羊义疏怎么会知道那茶商易容？”无颜抓住线索。

“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当时公羊义疏提及易容术，所以这些年我才猜想，那茶商就是东洲大魏的间谍。还有……”楼郁想起一个关键，“公羊义疏似乎对茶商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很感兴趣……还聊了几句……”

“什么戒指……”无颜眼前突然浮现一个女人的身影，他出师下山，曾经遇到一个女人，为她精心打造的第一件护身兵器，就是一个绿宝石戒指。

“金色的戒指，用六个金牙咬住椭圆的绿宝石，那宝石质地通透，是东海才有的矿藏。戒指面上刻着一些镂空的孔洞，很小一排，公羊义疏说这戒指是近身防护中的上品。”

细节几乎都对上了，无颜的手有些抖，大魏皇族。

“我就是想要找个便宜差事，好有个政绩，谁能想到会是这样，我没有杀人……”楼郁瞅一眼无颜铁青的神色，急忙道，“那河水不深，公羊义疏的尸体没有找到，十有八九是被那些黑衣人带走了……大侠你不要冤枉好人啊……”

话音刚落，门窗打开，楼郁吓得哀嚎一声趴在地上，等再抬头，已经不见了蒙面人的踪迹，门口传来侍卫的呻吟，楼郁松一口气，幸好没有要了性命。

青沱山前，杀鱼郎连劈七刀，还是无法劈开大阵。

他调息起伏的内力，正要再动手，一个瘦弱的弟子背手从悬桥走过来。圆圆的脸颊，面相温和，只那双眼睛里的威压，不容小觑。

他脚步轻盈地跳下来，“来者何人？”

“我是谢安，奉白沙城城主之命，给岑掌尊送上贺礼。”谢安弯腰，把书信奉上。

“我是旭尧，岑掌尊的……师……弟……”旭尧说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他打开信笺又看他一眼，“你看过信么？”

“我……不识字。”谢安道。

旭尧了然，“东西给我……”

谢安急忙把背上的包裹摘下，打开，里面是一百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一颗能抵一个城池人家的一年开销。这些夜明珠，每一颗都长得一模一样。

“白沙城主大手笔啊……”旭尧叹道，“若说整个青沱山，也没有这么多夜明珠。”

“城主说，岑掌尊要的东西，就在这珠子里。”谢安道，“必须找出来，才能给你。”

“我就说，夙姝向来不会这么好心……”陆清崖身形一动，从山门前，直接落到了对岸。

谢安警惕地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