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凤欢笑停了停，见贺武毫无异议，便继续说道：“东上相为什么要扯出来个乱葬岗下葬的燕灼混淆视线，我推测是因为尸僵。他想造一个怨鬼上门讨债的局，却无法掌控天关客的行程，所以只能选择在天关客下山的当日动手，催生怨鬼。那天燕欢刚死，怨鬼上门，就算东上相有办法保持尸体不腐不烂不漏尸臭，却无法阻止尸体僵硬。”

他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刚死之人会有十二个时辰左右处于僵直的状态，若是当时就带我们去见燕欢，瞧见她僵硬的尸身，恐怕会露出破绽，唯有再等上二十四个时辰，待尸体软了，他才好再做遮掩。所以只能找出一副死去多时的女子尸骨做替代。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找到乱葬岗去，我猜是因为那串金铃铛，她二人都是舞姬，东上相将燕欢的金铃塞到燕灼的尸体手中，也不会引人生疑。这样就可以布置出一副人早已死了，怨鬼寻仇终于找到仇家的一幕，可惜他不知道我们一直在用点迷津搜寻怨鬼。”

“不错，我想他当时并没想到会有我们两个意外介入此事，在他的计划中，应该是他领着一众巡街弟子追查此事，最后发现他安排好的真相。果然在殿审小桃娇之时，这怨鬼上门一局，成为了众弟子请命，压倒北落师门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步棋下的虽妙，但终究还是因为意外留下了太多破绽。”贺武点了点，让他继续说下去。“还有呢？”

凤欢笑想了想，“还有就是他三师兄南船星问他的话，问他可还记得是从哪里来的。我记得你同我讲过，这西姥曾是玉山的女山神，他又是从玉山而来，怎么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况且南船星会这么问他，应该是对他起了疑心才对。”

“不错，不错。”贺武拍了拍巴掌，“那这誓印又如何解释呢？”

“这个简单。”凤欢笑一脸的小得意，“你之前问过他们二人，可曾看过《十方丹》，他二人都表示看过此书。那丹书其中的一方化形丹正可以助人完全化身成别人，甚至连变身时身上的印记都能转移到被化身之人的身上。这丹药取材寻常，唯有药引难得，偏偏这药引又是嗉兽。若此事真是东上相幕后主使，这药引岂不唾手可得？我想他正是利用了这种丹药变身成了天关客，又主动要求和小桃娇互换誓印留下诬陷的证据。我说的可对？”

“我们凤仙师果然聪明绝顶！”说着贺武伸手呼噜了一把凤欢笑的头顶，一头软发叫他揉的乱七八糟，叫凤欢笑生出一种贺武正在糊弄自家小狗的错觉。

凤欢笑一把将贺武的手拍掉，“别闹别闹，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贺武笑了起来，“那凤仙师你猜猜，为什么北落师门刚才在殿上气成那个样子，险些走火入魔，连我们这些外人在场都不能自持呢？”

“当然是因为他听了事情的经过，就想明白是自己的小徒弟东上相暗害自己的儿子天关客，所以才生气了，不是吗？”凤欢笑一愣，不明白贺武为何有此一问。

“那么，”贺武收起笑脸，嘴角微垂，“你再猜猜，东上相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哎？！……”凤欢笑将要出口的话生生被憋了回去。

当然是因为什么呢？……他本来想说，当然是因为他想排挤天关客，加重自己做掌教继任的筹码，可是东上相这计谋满是破绽，就算没有怨鬼一事，北落师门听过原委也会疑心于他，他师父此时虽然无法还自己儿子一个公道，却万万不会将继任之位传给东上相，对他应该只有恨意才对。

是东上相太过愚蠢，才搞的满是破绽？可是他自三年前就开始酝酿这场阴谋，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犯下如此多的错误？……

“我……我有些看不懂，他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凤欢笑有些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