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涌上的悔恨，伴着痛苦和不甘激得他心口一甜，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溅的他前襟一片殷红。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东上相这才慌了神，急忙膝行到北落师门身边，伸手为他渡气平脉。

“师父，你好些了没，我去……我去叫师兄来！”东上相见北落师门脸色灰败，不知所措，想奔出去喊海石三帮忙，慌忙间险些带翻了一旁的条几。

北落师门一把攥着东上相的手，将他拽了回来，这一用力，又喷出了几口心头血。

“师父！师父，您别生气！徒儿有罪！徒儿有罪！”东上相见此情形，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他跪在北落师门身旁，调动周身灵气，渡入北落师门体内，以求护他心脉周全。

修道之人有三点血最是要紧，分别为凡体的脊血，道体的心头血，以及仙体的眉间血。

北落师门接连呕出数口心头血，乃是心魔入体，道修陨落之相。

东上相虽设下千重诡计，想逼北落师门退位，却从未想过害了他的性命，如今落得如此局面，也可为是造化弄人了。

北落师门看着小徒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几十年前，刚将这小子捡回来的时候，这臭小子最是顽皮，又会耍懒，其实胆子小的如针鼻一般。

一次他跟几个师兄胡闹，碰坏了自己新补好的山海穿梭阵，那时候观里还十分拮据，几十块上等灵石都是他们紧咬牙关攒出来的，可为了维持住天枢观的体面，必须摆下此阵。

那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明明平时最是能说会道，到了关键的时候，就只会“师父，师父”的叫，真是个傻小子……

“上相，”北落师门用力压下倒反的鲜血，“你错了没有？”

“师父……师父……弟子有罪！”东上相见他开口，更是慌张。

“你错了没有？”北落师门又强挣扎问道。

“弟子有罪！师父，弟子有罪！！”东上相哭的险些倒不过气来，憋得太阳穴青筋暴起，他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好！好啊！到了现在，你都不肯认个错，我真是教出了个好徒弟啊……”北落师门长叹了口气，心中又是欣慰，又是痛苦，“我啊，真是老了，看不清了，以后这天枢观交给你们，我也算是放心了……”

“师父……”东上相心如刀绞，几欲说出挽留之语，但他知道，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只能紧咬下唇，虎牙一刺，鲜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北落师门看了看小徒弟，心中不是不怀着一丝希望，希望小徒弟开口求他留下，可是对方什么也没说。

小徒弟这幅铁石心肠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大徒弟是个实心眼，有人帮衬着，他也能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