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华博英安排维娜离开再回到餐厅，董伟已经把新上的熏肉、蛋饼吃了个精光，正在用最后几根面包条擦蛤蜊浓汤的碗底。

“吃的咋样。”华博英问董伟。

“好吃。”董伟咽下嘴里的面包条，“哥们要是天天吃这个，给我卖了都成。”

“你也劝我留下吗。”华博英失落地说。

“不是，我单纯地不过脑子说话。”董伟回头，从桌上拿起了那杯红茶，递给华博英，说：“尝尝？”

“其实留在这没什么不好，只是我过意不去。”华博英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不是，这啥玩意啊，又甜又苦的。”

“谁让你喝完了。”董伟偷笑着说，“加了五块糖的凉了的红茶，好喝不。”

“不是，谁喝茶加糖啊，还加这么多，这都没化开。”华博英看了看杯底，“这还剩好多呢。”

“所以才让你尝尝，你要不喝完我也不喝了，嘻嘻。”董伟说，“轻松点了么。”

“还好。”

“别想那么多，没那么多事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董伟接回杯子，放到桌上。“实在不行再继承家产呗，你总有退路。”

“你知道不，”华博英说，“我总感觉不公平，为什么我生下来就有这些，而不是和你一样，每天在下面捡垃圾吃。”

“你他妈会说话就多说嗷。”董伟说，“我有那么惨？”

“我每次去协会分部，看到那些靠悬赏任务过日子的哥们，他们能力也不差，为什么只能天天在生死边缘徘徊。”华博英说，“异能者协会成立之前，我都想不出他们怎么活。”

“就那样儿呗，人怎么都能活。”董伟说，“你甭思考这些。”

“可是我有负罪感，我总感觉......”

“你感觉个几把。”董伟说，“你好好的活你的就是了，想这些干嘛。”

“这......”

“你要有负罪感就多去干点好事，扶老奶奶过过马路啥的，别像个傻逼杞人忧天。”

“唉。”华博英叹了口气，沉默了。董伟也低下头。李萌摆弄着手里的翻盖手机。侍者在远处站着，他想来收盘子。

“你说，这算戏剧冲突不。”董伟打破了沉默。

“算吧。”华博英说。

“那没事，就当是还你在下面打我那一巴掌。”董伟说，“咱俩两清了。”

“你还记得啊。”

“那肯定，我又不是傻子。”

“那李萌抽你你记得不。”

“哈？李萌也干了？”董伟扭头看向李萌，李萌扭头看向墙壁。

“紧急避险啦！”李萌摸摸后脑勺，说。

“行，啊。你们。”董伟说。

华博英突然大笑起来，他说：“是这样，我确实像个傻逼。”

“你确实像个傻逼。”董伟补充道。

“你确实像个傻逼。”李萌补充道。

“我确实像个傻逼。”华博英又说。

“他们确实都像傻逼”在一旁的侍者想，“我想收盘子。”

董伟感觉侍者说了什么，扭头朝他看去，发现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又把头转了回来。

“我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华博英说，“你知道吗，之前，协会在「裂隙」中接触了一块「区域」，「瑞尔德」。那个地方在官方的记录里面很古怪，听说那里的富人和穷人一样，国王和贫民一样，人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要去那里。”

“那你直接去不就成，还搁这考虑结婚啥的干啥。”董伟疑惑地问。

“因为那块「区域」失联了。”华博英遗憾的说，“在我进入协会工作之后才在机密档案里面知道这地方，可惜当时就已经失联了。”

“那你怎么去啊。”

“找咯，总会有别的「裂隙」通往别的「裂隙」再通往那个地方的，总是能找到的。”华博英说，“我之前感觉这么干挺傻逼的，因为基本上是无用功啊。但是现在我决定活出个傻逼的样子，给我的日子来点盼头。”

“哈哈，好事。”董伟说。

“吃好了吗。”华博英问，“吃好了带上行李准备走吧，带你去宿舍。”

“啥宿舍？”董伟问，“你要招我们当佣人？我俩工资可不低，一个月怎么地得要个千儿八百的。”

“不是，你忘了？答应分给你俩住的协会宿舍啊。”

“哈哈，开个玩笑。”董伟说，“我当然没忘。”

“他忘了”李萌指了指董伟，对华博英说：“他只记得‘豪华晚餐’的事儿了。”说完，李萌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你他妈的，李萌！”董伟赶紧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我要跟你算账！”

......

悬浮轿车停在布鲁尔老城区郊外一处荒废的大楼旁边，董伟快速地推开后座车门，踉跄着走了几步，扶着腿吐出几口酸水。李萌捏着一个纸袋从另一个门下来，嫌弃地把那个袋子丢到路边，纸袋压倒了一片枯萎的野草，啪叽一声立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