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用的柴火,已经够了,下午就没再砍。你爸去找你黄独叔,聊聊整理宅基地的事情。”乌梅头也没回,应付了一句。
知道了老爹的动向,任重楼彻底放下心。已经在东奔西跑,忙乎事情了,说明他心病已除,家里恢复了往日的正常。
要说村里起房子,确实绕不开黄独,前前后后都需要他这个专业人士。黄独本身就是手艺精湛的泥瓦匠,以前在外面工地给别人干活。渐渐自己拢起了一个小队伍,开始承包小工地。
晚饭还没烧好,就听到回来的任广白,在院子里说话,“回来了啊,松节。咦,怎么还叫你干上活了呢,赶紧停下来。”
任松节的声音,随即回荡,“没事的,叔。我闲着也是闲着,剁猪草又不累,干着还挺有趣的。”
听到来人脚步声,任重楼看向快到门外的老爹,就停住火棍上的动作,“爸,晚饭快好了,您去后面喊爷爷奶奶吧。”
任广白干脆没进屋,又折向院子外面。
吃饭的时候,任重楼大口咬着红烧肉,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爸,妈,这几天陈明富随时会登门道歉,归还咱们家的菜园子。大人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到时候态度上怎么拿捏,你们看着办就是。”
听到这个叫人欢喜又心惊的消息,任广白夫妇对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从没敢想过嚣张跋扈的陈家兄弟,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三儿子给治服帖了。可是,事情就摆在眼前,又不是空做美梦。
高兴之余,两人心里也隐隐担心。忽然有些看不透养大的儿子,仿佛一下子他就不再是个孩子。
毕竟还在饭桌上,多余的话不好说,任广白先接过来话,开口说:“到时候,我来和你五爷谈。”
本来计划着,至少到了周末,陈明富才会登门。没想到晚饭后不久,他就拎着几瓶茅台和香烟,走进任重楼家。
看到来人,任重楼眼皮都没抬一下,屁股依旧贴着凳子。碍于辈分,任广白夫妇起了身相迎,“五叔来了。”
“广白,乌梅,别这么客气的。都是乡里乡亲,快坐下,坐下说——重楼回来了啊。”
陈明富是来求人的,该放低的姿态,确实放的挺低。相反,以往别人求他的时候,他一般会抬脚踩死来人。能屈能伸,心狠脸皮厚,不然哪能混成一方恶霸。
他将礼品放到桌子上,自顾地拉过来一个凳子,与任重楼并排而坐,“重楼啊,前段时间五爷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就老少爷们都不认识了。事后听人一说,才知道犯了那么多糊涂。”
不亏是道上混的人,一张嘴巴胜过千军万马。这么个说辞,既能避免难堪,又能顺理成章解决问题。
任重楼轻轻拍打着膝盖,淡淡地接话道:“我这个小孩子,不能瞎掺和,你还是跟我爸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