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贺宴舟开门后发现屋子里一片昏暗,只能依稀透过窗外的月光探得她的身影,于是按下开关,问她:“怎么不开灯?”
姜嘉珆似乎才回过神来,呐呐地开口:“我忘了。”
对她悲伤的情绪,贺宴舟能理解,更何况颜老师和姜父是病友,一经联想,心里只会更加难过。他放下餐盒,在她的面前蹲下后仰起头与她对视。
“嘉珆,我想颜老师肯定也不希望你一直闷闷不乐的。”
“我知道,我就是一下不太能接受。”忍了许久的眼泪最终在他的安慰中一颗一颗地坠落,洇湿了裤子的布料。
“别哭。”他稍稍站起,躬身将她抱在怀里,环在她背后的手轻轻地拍她的背,“我们有机会就多去看看她。”
但死亡也不过弹指之间,不过两天时间,姜嘉珆就收到颜老师去世的消息,当场愣在原地,怎么就这么突然。
晚上,她去医院接上贺宴舟,两人回家换了身深色的衣服,一块儿去颜老师的灵堂祭奠。
灵堂里,颜老师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始终不能接受女儿的离开。她老公瞬间老了十岁,佝偻着身子,目光呆滞地抱着女儿坐在一旁。
颜老师的女儿今年上的中班,对于“死亡”这个词语还很懵懂。年幼的她,或许根本不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妈妈,亦不清楚爷爷奶奶们,还有爸爸的悲伤从何处而来,可她很懂事,就这样不吵不闹地陪着爸爸。
小姑娘看见姜嘉珆,似乎是听她爸爸说了什么,从她爸爸的腿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他们面前,明亮的大眼满是好奇的神色,奶声奶气地问她:“你就是妈妈常常提到的嘉珆姐姐吗?”
“对的。”姜嘉珆牵着她走到一边,然后蹲下来与她齐平,“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喜喜。”小姑娘大约有点害羞,怯生生地回答。
“喜喜?你的名字真好听。”
“嗯,我妈妈给我取的。”提到颜老师,小姑娘话语里尽显亲昵。
“你妈妈很棒对不对?”姜嘉珆抬手替她顺了顺乱了的双马尾。
“嗯!”她骄傲地点点头,“妈妈教我读书,还会每天给我扎好看的辫子。”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语气稍显失落,“可是,妈妈已经很久没给我扎过辫子了...”
看着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姜嘉珆鼻头泛酸,眼眶微红。她不知道她的爸爸是怎么对她解释的,只能忍住喉间涌上来的涩意,对着她柔声道:“那今天姐姐帮你扎头发,好吗?”
喜喜年纪不大,但知道要先征求一下爸爸的意见,待她爸爸点头答应,才重新回到她身边,“姐姐,我爸爸说可以。”
“好。”灵堂里人来人往,姜嘉珆牵着她走到外面的一处角落,身边没有梳子,她只能用手指代替,耐心地给她扎着双麻花辫。
跟在身后的贺宴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目光深邃,桃花眼里掺杂着不为人知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