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筠带着几个孩子一路走着,过了两个小院和一段石桥,进来便是一湾莲花池,此处便是荷风别院,刚刚入春,池中荷叶虽未长成,然而周遭几处小山环肆,凉亭倚立映于水中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朱棠早已惊羡于园林中别致的景观,目不暇接。
孙尚儒却无心于园林美景,朝沈秀筠问道:“娘,爹在吗,怎么半天都没见到他?”
“哦,你爹到钱庄查账去了,今晚要晚些回来,不用理他。”沈秀筠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孙尚儒和孙尚琂一听相视不禁一笑,孙尚琂小声道:“你猜爹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孙尚儒忍不住又笑了笑:“我猜老爹在戌时之前绝对会回来,要是过了戌时,他保准得到城墙边上银楼再去一趟,要不然娘明天查问,爹有的好受的!”
“咱俩打个赌吧,十两,申时一刻之前,爹一定回来。”说完姐弟两人又是忍俊不禁,朝沈秀筠望过去一眼被其凌厉的眼神一吓,互相做个鬼脸不敢再说下去。
周围的佣人们也暗暗偷笑。
走过一段长廊,穿过一道圆门便又是一个小院,主楼有两层,前庭中拌有花池,池中有亭,庭院稍大,视野尚还空旷。沈秀筠道:“小儒,你还是住在这清兰幽居里吧。”
孙尚儒:“行啊,娘,我无所谓的。”说着朝四周望了望。
这时孙庭芳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走至沈秀筠身边:“夫人,四公子的房间已经打扫好了,被褥是新换的,房间里的熏香已经点好了,窗户纸特意多加了一层,以免晚上透了风,让公子染上风寒。”
沈秀筠一见孙庭芳便喜上眉头:“辛苦你了,小庭,那我们家小儒以后的衣食起居就麻烦你照顾了。”孙尚儒听了这话又看了一眼孙庭芳,不自觉地一笑,朱棠和孙尚琂看到孙尚儒如此对视无言,忍俊不禁
孙庭芳脸微微一红:“庭芳不敢,听夫人您的吩咐便是。”
“行,我这小儿子就交给你了,朱公子,请随我来。”说着带朱棠去了客房。
孙尚琂看此情景:“哎,我就不打搅孙四公子休息了。”说着拍了孙尚儒的背一下瞬间橙色的身影一闪便没了影踪。
周围的佣人也都散去,只剩下了孙尚儒和孙庭芳,由于刚才众人的反应,两人顿显尴尬,不过孙尚儒唤了她一下:“小庭,进去吧。”
“嗯。”捎带些许害羞,孙庭芳跟着孙尚儒进了房间。
孙尚儒在四周环顾,庭芳便已将床铺铺好,接着倒了一杯茶向孙尚儒端来:“公子,床铺都是新做的真丝棉被,已经铺好了,点心也已经备好放在桌上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啊?哎哟,我都说了这些事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做了,来坐,聊一会儿。”孙尚儒接过她手中的茶招呼她坐下。
“嗯,好。”孙庭芳笑着答应,先前的尴尬消散了些许。
孙尚儒好奇地问:“你这几年在孙家都在干嘛?难道一直都在做丫鬟做的事?”
孙庭芳笑意盈盈:“公子,你别这么说,老爷和夫人对我可好了,请私塾先生教我读书,还请人教我女红,厨艺,像是亲生的女儿似的,我爹和我实在受之有愧,我就自己做些端茶送水的活罢了。”
“哦,看来以后爹再罚我抄书就可以找你了。”说着孙尚儒朝孙庭芳坏坏地一笑。
“哼,你又没个正经,那你呢,你这几年都在干什么?”孙庭芳显然有些好奇。
“在习武啊。”孙尚儒喝了口茶,淡然地说道。
“啊?每天就光练武啊?就没别的事吗?”孙庭芳难以置信。
“嗯,也不全是,我有时候会去采些人参,有一次我采人参,居然碰到一头熊。”孙尚儒吃了一口点心,随意说道。
“啊?”未等到孙尚儒说完,孙庭芳惊吓了出来。
孙尚儒好像找到了话匣子,兴致勃勃地讲述起来:“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那天我就是在山间里随意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人参可以挖,那畜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它居然还想偷袭我,好在我反应机敏,提前转过头面向它。你知道吗,那头熊差不多有四五百斤重,熊牙有两寸长左右,我一看见它那会儿,自己也吃了一惊,后来它朝我猛冲过来,我飞身一闪,刚一落地它正好转身又向我冲了过来,我朝它下颚踢了一脚,它落地后像是发怒了,吼了一声,然后直冲冲地瞪着我,最后几乎是不要命地向我奔过来的样子,我运起了浑身的内力,乘机朝它肚子上打了一掌,它直直的倒在地上。”
“那头熊它死了?”孙庭芳焦急地问。
“哦,没有,它受了点伤后来和我对视了急眼走了。”孙尚儒话语中似乎还有些遗憾。
“哦,这样啊。”孙庭芳松了口气。
“还有一次,山上雪崩了……”孙尚儒不知疲倦,想把在山上的故事都讲述给孙庭芳听。
两人独坐着,越聊越久。
转眼入了夜,时间,戌时。
此时,孙府大门口停下了一乘红缎软轿,身旁的中年仆人掀开帘子,一位富翁打扮的中年男子从轿中出来,身着红衣黑袍,身材魁梧,气宇轩昂,双目明神,眉宇间凛然一股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