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婚的翾萱夫妇,起早拜见公婆、兄嫂。
一夜的不安稳让二人脸色暗淡灰沉。
但是,王芮萱知道晟翾已经决定在家人面前隐瞒她的失德和失态,她也极力配合着气氛,深低着头,顺从跟随。
在外人看来,正是一位羞涩的新妇模样。
刘悯、滕氏虽然清楚,昨日的刺杀事件与新妇无关。但是,毕竟成亲日有此纷乱有些不吉利,再联系赐婚前与皇帝的明争暗夺,面对眼前娇羞艳丽的二儿媳,不得不想起“红颜祸水”的俗理。
因此,作为长辈的态度,庄重有余,慈爱不足。
新人向刘悯夫妇、刘晟远夫妇分别敬过茶,刘晟远的女儿佳娢也见过婶娘。
互相赏贺、答贺之后,滕氏开口道:“我们刘家深受皇恩,所以倍受外人瞩目。既要做众人榜样,也要提防嫉恨寻衅之心。稍有不当,便会引来德行有失之过。
“尤其我们妇人,更要谨守妇道,相夫教子,做好我们的本分。现下,”她看看身边的夫君,又看向儿子们,“晟翾已成家立事,我们刘家已成了圆满的大家庭,希望父慈子孝、兄弟妯娌相亲相爱,延续我刘家和睦之风。”
孩子们齐声应道:“是。”
晟翾见气氛有些过于沉重,他微笑着看向堂上,言道:“母亲庄重把持大局、大嫂持家有道,我们一定好好学习。只是——”他回过头微笑着看向王芮萱,“——我们可以慢慢学。”
芮萱知道,他是在为自己铺路,不好意思地更深低了头。
滕氏看着小儿子,这成了亲还未改爱撒娇的模样,现在竟然带着媳妇一起撒娇。
今日的场合若不让他有所警省,来日方长还了得。
想及此,她不由得教训一句:“这孩子,总也长不大。”但是呵斥之声一出口,却好像是配合他的应允。
刘悯面容上的慈祥中包含着更复杂的思绪。
现在的刘家,的确更倚重长子晟远。但是,小儿子的聪慧敏捷,却是难得的人才。
只是,他的幼子身份让他没有家族的重负,他的儿女情长又让他心无旁骛。
刘悯不禁在心中叹道,且让他轻松一段时日,慢慢来吧。
原本,刘晟远夫妻因为晟翾的婚事办得如此风光,心中都在猜测,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因为局势的需要,又有多少是父母亲对晟翾的偏爱。
尤其是许丹颖,一直在暗中衡量,王氏进门,自己可以行使多少长媳的权威。
而昨日这新郎新娘遭受了无妄之灾,再看今日家翁家婆对新人的态度,她原本担心因为二郎成亲而使各房在家族中份量有所改变,现在稍稍放宽了心。
希望刘二郎保持他的放荡不羁、二郎妻柔顺谨慎,家族的生活就不会有任何变化。
虽然晟翾几番调节气氛,但王芮萱仍然拘紧沉默、毫无生气。自己将在这个府邸中渡过余生,让她没有真实感,更不知何去何从。
当众人说起让他们准备进宫谢恩时,她才有了真实的感觉,只不过,是真实的痛楚。
宫中,退朝之后,皇帝将韩牧钊留在崇政殿。
郑安育奉上新茶后退出。
赵祯手抚御案,背对而立,语气无奈而痛苦:“牧钊,收手吧。”
韩牧钊眼神微垂,陛下是认为,昨日的行刺是他在主使。
虽然,这一次不是他,但是,他并不想收“自己的手”主使下一次。所以,他思索着是否需要向陛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