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我很在行,破案就不好说了,瞎猫撞死耗子破了一个案子,不等于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啊!你们要我,我跟着干就行,不会我就学着,能有什么难的呢?”1995年刚进入刑警支队的万风就是这种想法。刑警支队的队长老朱快退休了,并且因为三天两头休病假,队里的管理工作实际上都是由秦川负责。秦川对于万风的培育非常重视,首先让万风跟着周凯熟悉刑警支队的日常工作,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让万风对吴城市的治安面貌有感性认识,然后又送万风去省警官学院参加为期一个月的集训,这种培训主要是针对非公安科班出身新入职的转业军人开办的短训班,培训内容多而杂,除了学校老师讲授一些治安刑事案件查处、治安秩序管理、危险物品管理、公共安全危机管理、保卫学等内容之外,还邀请省内一些有丰富办案经验的警察分享案例,擒拿与反擒拿,格斗、射击也是考核必过科目,枪支的使用、维护知识一小时内就能学会,装子弹、上膛、瞄准、击发10分钟内就能学会,但是射击成绩就要靠自己的能力了。书发了厚厚一摞,每天的课程安排都很紧凑,再加上军事化管理的作息,这一个月对于万风来说收获很大,最后考核他勉强过关,虽不能说是一个优秀的学员,但是经由这一个月的集训他算是入门了,另外,他也结识了不少省内各地的警察新人,不要小瞧这些菜鸟,说不定这里边以后有不少公安队伍的精英。
当时的吴城市刑警支队总计有百十余人,秦川是队长,高朝阳任教导员,下设几个中队,万风被秦川安排进了技术科,画头像的业务纳入技术科的职责范畴似乎也合理,技术科还有法医、照相、痕迹检查、技术室内勤等人。
万风的观察能力敏锐,他之所以画得好,是因为他在观察事物的时候有思考,只能单纯画出准确的图像那是画匠,能在画中表现自己的思想才是画家。
托尔斯泰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观望者,一种是行动者。大多数人都想改变这个世界,但没有人想改变自己。”万风进入刑警支队以后,位置摆得正!很好地扮演了新人的角色,每天第一个到办公室,扫地拖地擦桌子、去暖水房打开水、给同事代买盒饭、主动替有事的同事值班……一个年轻的总是面带微笑的帅哥突然之间就给刑警支队带来了一股清新之风,他给秦川和高朝阳提出可以利用业余时间教他们的孩子美术,看看,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年轻人如果不能获得领导同事的亲睐是没有道理的!当然,如果万风只会这个也是不行的,那些认为他是走秦川关系进来的人还是会鄙夷会背后议论,所以万风必须要具备鹤立鸡群的实力。
万风从省城培训回来后,被秦川叫进办公室,关上门,一番嘘寒问暖后,秦川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万风。
“你先看看这份卷宗,这是个杀人案,我们抓了一个人,现在还在看守所关着,马上要上法院了,口供是有的,现在还让我们补充侦查,把物证做齐了,怎么说呢?有时候我们也没有办法,上边催得紧,这个人说他是目击者,他遇见过凶手,我就想,你是不是可以像上次一样,根据他的描述画一张嫌疑犯的头像,总之,我们可以努力一下。”
万风一听就明白了,这个案子他有所耳闻,这个即将接受审判的“凶手”已经吃了好些苦头,当“命案必破”成为自上而下推行的行政命令,基层民警认为刑事诉讼过程就是惩罚犯罪的过程,为了完成破案率,搞“不破不立”、“先破后立”对于疑难案件“宁可错抓也要抓”而不是“疑罪从无”……
万风接过卷宗说:“秦队,我一定尽力,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秦川又交代了一句:“这件事不要在支队里张扬,看守所那边你可以尽快去,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好!”
秦川还是有点担心,担心万风不能完成任务,他为了把人调进公安局耗尽心力,首战告捷是最好的,但万一首战失利,恐怕就要遭人白眼,说不定暗中有人又要嚼舌头甚至打小报告,尽量低调办案,进可攻退可守是最好的策略。
当天下午,万风一个人去了吴城市看守所,见到了“犯人”施有福那个时候还没有规范疑犯的称谓,现在没有经法院宣判的在押人员都叫“嫌疑人”。在提审室,施有福戴着手铐和脚镣,神情憔悴,万风第一次单独面对一个所谓的凶杀案嫌犯,看上去这个人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材比较胖,头发已经有谢顶的趋势,但眉毛浓黑,络腮胡子,鼻毛也很长,乍看上去一副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