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咨询一些与梦有关的问题。”

“是神经衰弱经常做噩梦吗？”

“不是，我得多解释一下，才能把这个事情说明白，我妈妈是学心理学的，后来做了精神科医生，在我读高中时去世了，她在我身上做了一个长达十多年的心理实验，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记录我的梦……”万风开始选择性讲述他的故事，黄甄是一个优秀的听众，她很快意识到万风带来的这个课题太有意思了，对方还要付费向她咨询，不！让她向对方付费都求之不得。

万风谈到从高中阶段中断实验之后，他于1995年底开始恢复了实验，每天早上醒来后，如果还记得自己做过的梦，会画下来，他尽量遵循小时候母亲制定的规则，尽可能保持记忆的原貌，有多少记录多少，并且坚持附上简短文字说明，至今已经块十年了，不过现在最大问题是，发现成年的梦和儿时的梦差异很大，不知道是不是该坚持下去。

“差异在什么地方呢？”黄甄问道。

“我说了你也许不相信，但是事实，我小时候的梦可以预言，但我从1995年开始记录的梦和我的生活好像有关联，但却没有预言的效果。”

“你能不能举例说说看。”

于是万风先是说了他在九盘山镇当美术老师时参与破获的系列强奸案，之后又说了芙蓉湖碎尸案。

“在我的画册里边有些风景画，我现在看来觉得莫名其妙，小时候的梦境里边怎么会有那么多自然风光呢？比如有一幅画，画的是一片小树林和一望无际的水面，直到抛尸案发，接到报警我赶到芙蓉湖南侧的那片小树林，我刚下车看到的景象和我的那幅画惊人相似，那一刻我就回忆起来了，这一幕我见过，当时只找到一袋碎尸，我让其他警察离开现场，只留下警犬大队的卡尔，我让它趴在沙滩上，我也躺在沙滩上，闭上眼睛想那张画，我想回忆起童年的那个梦，看看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记得那是八月份，天气很热，幸好那天是阴天，不然我在沙滩上躺着都会被晒成肉干，后来真的打了个盹，奇迹是回忆起了小时候的梦，当然也都是些碎片，画面并不连贯，没过多久我醒了，大概是因为太热，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记得几个画面，黑夜、白色面包车、几个大塑料袋，在那个梦里边没有嫌疑人的样子，我当时就要求我们支队的警察都隐蔽埋伏起来，也许嫌疑人当天晚上会来继续抛尸，实际上我并没有百分百的自信，只是试一把，毕竟是八月份，嫌疑人杀人碎尸后，尸块很快会腐烂发臭，那味道没有人受得了。”

“当天晚上，嫌疑人真的来继续抛尸了吗？”

“是啊！我们从下午4点钟一直守到晚上12点钟，嫌疑人才来，期间我自己动摇了好些次，我想干脆撤队算了，那个天气下待在湖边，蚊子太多，我们的警察被叮的浑身是包，后来还是想既来之则安之，就熬一夜试试看，事实证明嫌疑人开的就是一辆白色面包车，车上有好几个大黑色塑料袋，里边有没有被抛弃的尸块，我们当场把嫌疑人抓获了，这个案子破了，我在讲破案过程的时候只是讲自己的推理，我并没有讲破案跟我做梦有关，这要是讲出去，他们得把我当成神汉。”

黄甄听完后回忆起来，“这么说起来，你就是公安局的画像神探，法制频道拍过你的专题片，我看过，像你这种专业技能真少有，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神秘的心理实验。”

“这种心理实验为什么会让我拥有神秘的力量？我一方面既欣喜又恐惧，还有失落，欣喜的是可以帮助我破案，恐惧的是开始怀疑生命的真实性，失落的是我并不能完全掌控这种力量，那些梦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要抓住碎片也要耗尽心力。”

“你碰见的案子都可以靠之前的画册来侦破吗？”

“不是，我靠预言画像所占比例不足三分之一，大部分画像还是靠专业技术的，目击者如果能记住嫌疑人的一些特征，要还原相貌并不难，现在的技术条件也很好。我最感觉到困惑的是，同样是记录梦，为什么成年后的梦没有预言的效果，一例也没有。”

“首先觉得你母亲真了不起！她是真正的心理学家，过去有很多梦的记录实验是采集好几千的样本，但缺少像你这样持续跟踪的个体，你的实验为梦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的素材，也间接证明弗洛伊德的研究并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