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燎原问儿子，“这件事过去二十多年了，居然又被翻了出来，是要搞什么呢？”

万风回答说：“我正在调查人民医院心内科主任景行失踪案，这个尸检报告就出现在景行的车上，并且看得出来原件被撕成至少两半，这个复印件只是上半部分，这难道不蹊跷吗？这个报告是绑架者给我留的线索，如果我妈去世真的像二十多年前的结论一样简单，这个报告有必要重新被翻出来吗？”

“你妈妈去世前后几个月时间，我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要照现在的说法，我即便是想瞧出个异常也难，因为我不懂医学啊！那你赶紧查吧，如果真的是医疗事故，看能不能追究医院的责任，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追究责任吗？”

“你还记得二院那两个医生的名字吗？”

“好像是二院的两个专家，但名字记不清了。”

万风第二天先去了公安局，将工作安排好之后，就和陆少强去人民医院，直接找到医政科主任王从容，人如其名，此人接人待物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听说万风要找自己母亲的住院档案，当即带着二人去了档案室，边走边说：“我们医院的病人档案按照国家规定至少保管30年，所以你妈妈的档案肯定是在的，从1987年算起来不到30年吗。”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档案管理员翻遍了档案室都没有找到袁芳华的病历档案。“看看是不是有谁借阅过没有还？把历年的借阅记录找出来查吧。”王从容此时表面还算镇定，但内心估计从容不了。接下来管理员，万风、陆少强和王从容四个人一起开始逐本查阅，这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差使，对于刑警来说这种工作是家常便饭，好比如说调阅监控录像去查找一个嫌疑人，面对几百个甚至上千的小时的录像素材，一帧帧画面快进慢放，要找到目标需要无比的细心和耐心，这可不像好多侦探电影里的警察那么潇洒，真正的刑警大部分工作都是如此枯燥单调。

三个多小时，厚厚二十多本借阅记录本，逐行都被检查过，没有发现有人借阅，意味着袁芳华的病历失踪了。

“档案室因为医院办公楼改扩建，先后搬了三次家，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遗失了。还有可能是早些年档案管理不规范，你看八几年的记录本好些都是补填的，全是一个人的字迹，估计是为了应付检查，哎！现在要找真是难了。”王从容说出了自认为最完美的解释。

“由卫生局主导的医疗鉴定档案会不会保管在卫生局档案室？”万风问王从容道。

“对，我们档案室要存的话只会存副本。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吧，总不能饿肚子啊。”

“谢谢！已经拖累你一上午，我们告辞了，这边你之后有关于档案丢失的消息希望尽快告诉我！”万风没有胃口，只想着赶紧去卫生局，他很担心卫生局的档案也出问题。

“你放心！有发现我马上给你打电话。”王从容见万风完全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如释重负，笑容可掬地送客。万风此时哪里有心思追究病历档案丢失的责任，他只想找出这背后的蹊跷，要追责也是以后的事情。

万风和陆少强草草吃了两份快餐，又驱车前往吴城市卫生局，结果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将车停进院子里，两个人只能坐在车里等着，衙门作风两人都清楚，不是救火要命的事情，不可能找到人。可等来的并不是好消息，万风内心的不安最终被验证了，卫生局档案室在半年前曾经被盗，一小部分档案丢失，其中就包括袁芳华的医疗鉴定报告档案。卫生局档案室设在一间普通办公室，之前的锁具居然是不锈钢球形锁，这种锁不需要专业盗贼，普通人拿一张硬质卡片就可以打开，加上门卫年纪大，所谓守夜基本是躺在门房看电视，对外面的动静毫无察觉，等第二天管理员上班才发现档案室被盗，于是报警，因为财物损失小，派出所没有查出头绪，连案子都没有立，卫生局唯一的改进措施是给档案室安装了一扇防盗门。

虽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但是万风也不是一无所获，从档案丢失和被盗中，他愈加肯定母亲的死没有那么简单。绑架者筹划案件用了相当长的时间，至少半年，而且绑架者对吴城医疗系统相当了解。

物证没有了，当年的经办人总该还有活着的吧？林歆开？卫生局当年的局长？纪委领导？卫生局办公室方面只提供了当年局长朱宏宇和纪委领导侯淑萍的电话和家庭住址，林歆开因为被开除，与卫生局再无瓜葛所以没有留存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