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铭自来到太学府一直勤勉刻苦,他天资一般文采策论并不出色,但是太学府的先生们都特别喜欢他照顾他,一个是因为他年纪最小,还有一个就是他为人诚实可靠。
“杜老这次的讲学其余它事务就交给启铭来负责吧。”
太学府大殿上曹劲和余珍岚正在商议此次讲学的事宜。
“好的,任心然那边?”余珍岚年长任心然几岁,当初也是由任心然推荐进了太学府。
“哼!想她没有脸再踏入太学府了。”曹劲嗤之以鼻。后天的清莲之谈他一定要一雪前耻!!“余先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要记得做女子的本分!!虽然我大晋现在已经允许女子为师任仕,可你看任心然......”
余珍岚没有说话,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她太懂了。
“罢了,你去把李先生,涂先生请来,对了还有启铭。”曹劲只觉余珍岚木讷无趣,以后太学府的事还是莫要这些妇人参与了。
“是!”余珍岚看了一眼曹劲没有再多说什么,她退出了大殿眼前出现的都是第一次遇见任心然时的情景。
那时,她刚刚嫁给了她盛京的表哥周远,可是周远婚后对她并不好,不仅不准许她出门婆家更是立了一大堆规矩,她难以忍受度日如年,这日又与周远大吵一架哭着跑出了周家。
“听说了?这次的讲学杜若鸿居然带了一个女学生!”
“什么?一个女人?”
“没错!”
街头几个路人正在议论,余珍岚自然也是知道大晋学者杜若鸿的美名,听到这里她擦了擦眼泪走上前侧耳。
“可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
“听说是裕安城来的,普通茶农之女。”
“那就是颇有姿色勾搭上了杜若鸿,我就知道,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妇人大声嚷嚷令余珍岚有些厌恶。
“就是,走,看看去...” “走!!”
盛京道上越来越多的人向太学府聚集,余珍岚逆流转身却猛地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被她撞得猝不及防手中的纸笔落了一地。
“姑娘没事吧?”余珍岚扶起跌坐在地上的任心然,她身上的衣袖已不小心沾染了墨汁。
“没事。只是这纸?”任心然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衣袖看着地上的碎裂的砚台和大片墨迹覆盖的纸张。
她蹲下身子小心清理,可惜了。“没想到这禹洲砚台如此不经摔!”任心然有些心疼,这可是花了她好大银钱。
“...这才不是禹洲砚台,这色泽和墨迹,分明就是盛京普通作坊里的砚台。”余珍岚一边帮任心然收拾纸张一边说道。
“哦!”任心然微微惊讶但并没有太多往心里去。在她看来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写就行。
余珍岚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周身清冷孤绝,衣着并不起眼,长发披肩仅用一根发带为饰。
“罢了。”任心然看着眼前这些纸墨,她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木仔细打量。
“纸张和砚台已毁,姑娘你留下名字和家宅,我余珍岚一定如数赔偿。”
“如你所说,普通的砚台而已,不必了!”任心然看着手中的枯木竟然有新出的嫩芽,多么神奇的生命。
“不行!!虽是普通砚台,被我损毁我也要赔偿你的。这是原则问题!”
余珍岚非常较真,她抱起纸张并不想让任心然离开。
“额...好吧。”任心然手握枯木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比自己年长很多却眼神干净纯粹。
余珍岚与任心然对视,那是一双淡漠无欲的双眸。
“晚辈太学府学生,任心然。”
太学府?看她穿着打扮并不像盛京的世家贵女。她,莫非就是那个杜若鸿的学生?余珍岚心中思绪万千,任心然却只是对她抿嘴一笑转身离开了。
太学府内人流涌动,小小的姜启铭跟在几个老先生身后终于艰难地挤到大殿之上,远远地有人朝他微笑摆手,哦,这不是刚才在门口遇见的那群人吗?任心然的朋友们。
“杜老来了.....”随着人群的小声议论殿外的杜若鸿带着任心然和杜少聪大步走来。任心然着太学府学生服,蓝扣白衣气质出众,她长发束起又比平日添了几分大气庄重。而她身边的杜少聪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余珍岚在人群中伸着脖子张望,她和周围的人一样也对任心然充满了好奇。毕竟,在大晋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出现在讲学台上。
“长得一般,不过看去也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模样,还得是杜老啊,这么小都能下得去手!!”几个男子开始不怀好意地议论。
“就是年纪小才好掌控,你懂什么?你看那小腰,你看那屁股....”
男人们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任心然,女人们也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余珍岚瞥了一眼这些人依旧没有说话。
“杜老,她怎么也来了?”曹劲虽然知道杜若鸿很有可能带任心然来讲学,可当任心然出现在这大殿之上引人侧目时他还是不由得要明知故问一番。
“心然是我学生,参加此次讲学无可厚非。”杜若鸿淡淡然回应又安排杜少聪和任心然坐在自己身旁的两个位子上。
“杜老,这...女子参学未有先例..”曹劲身后的几个先生小声提醒道。
“哈哈!古往今来多少先例不都是人来创立的。无妨,心然年纪小且让她坐着听听。也算是学习了。”杜若鸿此次并没有打算让任心然立论讲学,她年纪太小,锋芒毕露对她未必是好事。
“是吗?”曹劲和几个先生内心稍稍松了口气,看样子杜若鸿还不知道任心然的笔墨在太学府被人损毁的事。曹劲看着任心然空空如也的桌面仅放着一株不起眼的枯木,她确实是空手而来。
“那就让她坐着听着呗,曹掌学?”李飞扬也劝解道,任心然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那怎么能行呢?李先生平时就够偏心了,今日她要是坐这,那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