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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起眼的角色往往都喜欢走回头路

?……不,我没有……?

所以我选择在沉默后做出否定,这件事即便要解决,也是我跟水野的事,与他人无关。

?是嘛。?

樱井学姐眨着眼睛,好奇地看了看我,然后又跑回了女生的圈子中。

我转过身,将签绑在神社,走到鲤鱼池旁看着它们在水中露出光滑到反光的脊背,扑扑簌簌地在水面上交替翻腾,那一圈圈扩散出去的波纹正与我心里的涟漪交叠。

我讨厌所有无法确定的事,偏偏就由她们三个在我古井无波的生活里肆意投下石子,水花飞溅,波澜四起。

在我无法停歇的内心戏码加持下,心不在焉地跟着樱井学姐逛完了整座八幡宫,也终于踏上了归途。

还好四个高中生脚程很快,我们成功在下午17:10分赶回了镰仓站。

我们购买了17:30的车票,预计19:16回到埼玉。

一上车,学姐她们纷纷向家里报信之后,就很快睡着,毕竟可以休息长达83分钟才需要换乘。

唯独个性扭曲的我仍在思考是否要向水野找机会坦白。

我不禁有些自嘲的咧了咧嘴,这半哭不笑的表情一定丑的要死。

像我这样为这种幼稚的事纠结之人,百分之百会受到理所应当的嘲笑,比如藤宫老师,她知道后一定会爽朗的大笑,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的个性实在是扭曲的有趣。

那位大龄女教师一定会这么干。

车窗外的宁静光景配着斜向的夕阳,好像走马灯。

我轻易就能接受自己是只幼稚小鬼这个事实,同样能坦然明了他人对我所犯愁之事的轻视。

那又如何呢,信息时代的飞速发展,我们这代人过早的接受了太多繁杂的社会观念,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捉摸不透,无法否认的是提早的思考确实不分年龄。

但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成熟人们忘记了一件事:任何话语和道理,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人生轨迹和性格视角,在经过某些事物的教诲后,演变成一套自我满足的观点。

我们要做的绝不是一味顺承,而是应该根据自我以及周遭的人与物来进行校正。

需要被校正的性格、事物、观念,它本质的幼稚与不值一提我欣然接受。

但校正的过程无论早晚,都不是可笑的,那绝对不该受到任何轻视。

胡思乱想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夜幕降临,我们一行人也终于回到了埼玉,铃木要护送困到走路歪斜的樱井学姐回家,而我跟水野打算优先回到学校,再徒步回家。

?你自己真的可以吗。?

我看着睡到头发爆炸,差点流出口水的樱井学姐一脸无奈,向扶着她的铃木提出质疑。

?没事,我已经联络过家里了,一会回来接我和神奈学姐。?

?倒是你,死鱼男,要好好把水野送回家,别想着做什么奇怪的事。?

我气的攥了攥拳头。

……我是劫匪是吧?我明天不用上学的啊!我对她做奇怪的事我还活不活了。

该死,我突然有点听她叫我死鱼听习惯了,以前都会下意识反驳她恶毒女的,都因为她今天叫的次数太多了。

可恶啊,不知不觉居然中计了,这是什么服从性测试吗……

?嗯~~~~尉迟~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也要送学姐回家哦~?

?什…?!神奈学姐你在说什么啊!真是的!死鱼男你看什么看?!恶心!下流!变态!?

哈?我说真的铃木,你当自己脖子上的圆球是什么啊?那是脑子吗?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这事怪我了…实在不行你先去检查检查自己的前额叶有没有发育完全吧?

?啊~真是的,我们先走了水野,明天见!?

铃木架着樱井学姐转过身走向空地,顿了顿向我朗声警告:

?如果这个死鱼男敢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明天就跟我和神奈学姐说。?

铃木你这个恶魔,再多说一句我真的要给你的屁股来上一脚了!

?我知道啦,明天见。?

水野单手搭在挎包带上,轻轻挥手向铃木告别。

随着铃木和樱井学姐消失在视线里,水野潇洒的转身,向着公车站走去。

我伸出手张了张嘴,却又咽了回去,只好悻悻地跟在水野的身后一起等车。

一路无言,我们在校门口旁的车站下车。

?啊…那个……学校的晚上,看起来挺安静呢。?

我眼神游离,挠着脸颊,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我自己都觉得离谱至极的搭讪。

差点我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当作晚饭,这句话颤抖着脱口而出,收都没有收住。

水野似乎也没想到我会搭话,侧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学校大门:

?是呢,我从来没见过晚上的学校。?

她说话声音和表情一如既往的平和,听不出、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没想过她会回复我这句无厘头的胡诌,一时间没能接上话茬,水野见我不再说话,就迈起步子走向我们之前一起回家的路线。

又是一路真空般的寂静,只有我们两个交替的平缓脚步声。

水野的身影在路灯照耀下显得形单影只,大概是在车上睡觉的缘故,她马尾上的发圈有些松弛歪斜,但毫不影响她绰约的身姿。

我们到了日常分别的路口,我本想一言不发就此告别,但她突然停下,我看向水野的前方,她接下来很长的一段路的路灯已经熄灭,只剩几根如同风烛残年的提灯老人,忽闪着进行照明工作。

很明显那几乎不足以照亮那段过长的漆黑路线。

我轻轻叹了口气,越过水野,走在了她的前方,我盯着那片漆黑的道路,没有回头看着水野,但我能确保自己的余光照顾得到她:

?跟紧我。?

?欸?可是…已经很晚了……?

水野的双手在胸前轻轻相握,有些局促地互相摩擦。

?可是这太黑了吧。?

我指了指水野回家的路线:

?传说埼玉县可是有专挑性格差的高中生下手的变态哦~?

轻微的恐吓就可以让寻常的女孩子抛开『不好意思』、『会不会让人困扰』这种礼节了,是从电影里学来的套路。

水野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在原地掩嘴轻笑了一下,很快就跟了上来:

?那算什么啊,尉迟。你要编也编一个吓人一些的吧。?

?而且要抓也一定是先抓走尉迟你吧?,明明自己的性格最烂了呢~?

是是是,当然啦,尽情的取笑我吧水野,只要你笑出声来就好了,完全不用在乎我呢。

传说当然是编造的了,这没什么难度,随便胡诌一个水野就一定能发现了,这样既能缓解路上漆黑可怕的氛围,也能缓和我跟水野的关系。

或许我的装傻充愣也能让她开心一些。

虽然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大概是因为我欺骗了水野而心存愧疚吧。

?你发现了吗,尉迟。?

?什么啊??

?你很不会撒谎呢。?

我脚下一顿,旋即继续为水野引路:

?是吗,我倒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做的还算不错呢。?

?你蛮自信嘛,不过在我看来漏洞百出哦~?

是这样啊,我一直以来在她面前的伪装都不值一提吗。

我可不愿意承认。

?有那么惨啊。?

?当然了,尉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出奇的倔脾气呢。?

我感受到她的步伐在逐渐放慢,于是我也放纵着她降低了步频。

?反正不会那么明显啦…而且我本来也很倔的。?

?不明显?比如你那天单手收拾球拍吗??

我的右脚因为这句话没有迈出新的一步,而是缓缓落在了我左脚的同侧停止了移动。

随着衣服细微的摩擦声响起,我侧过身子看向水野,她将双手背在身后,沐浴在唯一完好的路灯光照下,整个人熠熠生辉,宛如真正的天使下凡。

和她相反,我正被黑暗包裹着大部分身躯,唯有面部被水野方向的灯光照亮了些许。

?比如你昨天烹饪课做不了更简单的切菜?手腕上戴着的护腕?还是紧接着下意识的缩回手?或者是连锅都没办法拿给我?还是说,今天对我做出那种事的你,左手卸力时的不协调是装出来的??

?我们当时离得不算远,连我这么轻的挎包你都接不住,你想把这些统统否认掉吗??

水野原本没打算说这么多,我看得出来,只不过她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如同连珠炮一样将她的不满向我倾泻出来。

我低下头,躲开水野那边额外照到我脸上的光线,使用着微小的声线,像个被家长发现做错事,正在挨批的小孩:

?那也是我自己后来弄伤的……?

我知道这已经没有任何说服力了,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承认她居然全部都知道。

是吗....是这样啊.....原来水野什么都知道,虽然我猜测过烹饪课是她对我的测试,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将日子糊弄到了今天。

?尉迟,到现在了你还要骗我!那一记球的速度能是被球杆挡住的?你当时居然让我去感谢球杆?!?

我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把头埋得更深。

?你当藤宫老师没看见??

水野似乎看出我不想承认,有些气急,干脆打出了王牌——藤宫老师。

糟糕,我心头一惊,那个大龄女教师该不会全看到了吧?话说当时她好像确实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那么确实没办法狡辩了呢,我认命的呼出一口长气:

?……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过后,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现在,尉迟,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问你。?

水野几步迈到我的面前,紧紧的用双手固定住我的脸颊,她好看的眉毛微蹙,一脸认真的仰头和我对视:

?你在为了什么向我道歉。?

?…我骗了你。?

?骗了我什么。?

?……骗了你我没有受伤。?

我紧闭着双眼,拗过水野的双手把头侧到一边,憋了一股劲终于和水野说了实话。

水野把我的头摆正,严肃认真的表情突然松懈,那是意味着听到满意回答的笑容。

?好啦…快别这样…?

她的手柔软又温暖,我内心原始的抗拒和一份新生的莫名期待达到持平,但我还是挣脱开来。

水野把挎包拿下来,带着伴手礼,双手一起递了过来,结果我居然鬼使神差的接住了,她在原地伸了个懒腰:

?这次就原谅你了。?

?另外在车站换乘的时候谢谢你,还有,小町街的时候是对你的报复,谁让你一直骗了我这么久都不肯说实话。包和伴手礼在我到家之前就给你拎着啦,这也是给你的惩罚。?

水野轻轻捏着我的衣角,倒退着行走,慢慢把我拽到那一片光照下,然后松开双手背在身后,顽皮地翘了翘脚。

?下次还敢继续骗我吗??

?倒不如说我对你撒谎有用吗…?

听闻此话,水野气的一侧脸颊鼓得像只松鼠,不过随后她就得意地哼哼着:

?哼,虽然不算正面回答,不过我目前就勉强接受吧,毕竟想改变你这爱骗人的性格确实很难呢,反正你骗不到我就是了。?

我尴尬的陪笑。

那可不,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了,居然还会特意跑去问藤宫老师事情原委,我从没想过谁会闲到去做这种无聊的事,算我失策。

不过我要承认,这种被人关注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但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我再次为水野带路,她从身后跑到我的身侧和我聊天,顺带指明具体方向。

?那……尉迟,你觉得为什么呢??

?真是狡猾啊,居然把问题抛回来。?

?欸?有吗??

?啊啊啊喂,真是的,是我多嘴了,不要突然戳我的腰啊。?

?那你说说吧,你觉得为什么呢??

?因为你很闲…?

然后我的腰就又遭罪了。

?好啦好啦!够了,真的别戳了,我好好说。?

水野皮肉不笑地做出『请』的手势。

?那还能因为什么啊,总是给我出难题……?

?明明是你要问的欸,那你说说为什么今天总要跟我们分头行动??

?啊?那显而易见吧,我连话都不会好好说,难道和你们聊女孩子的话题徒增尴尬吗,而且每次我回去的时候你们不是都笑的挺开心的么。?

水野一脸遗憾的单手扶额:

?我说啊,尉迟,你觉得我们三个跟你是什么关系??

?主人与狗。?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换来了水野的踩脚攻击。

?奴隶主和奴隶。?

这一次水野在腰上给我来了记狠的。

?好好好!社团伙伴!社团伙伴!这下可以了吧??

我已经不知道先顾脚还是先顾腰了,明明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啊?

?这就没了??

水野双臂护着自己的身体,一脸嫌弃加担忧的看着我:

?没看出来,你脾气倔,性格又扭曲,这也就算了,难不成还有什么受虐倾向?居然一直把我当成你的主人吗??

?喂喂喂,是不是偏移到一些奇怪的角度上去了,这样子毁我形象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

水野确认我真的不是个变态后放松了下来,边整理卫衣边续接话题:

?你还有一次机会,算了,你干脆告诉我,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呃…熟人…不对,认…认识的人?同…同班同学?额,同桌?…?

我盯着表情阴晴不定的水野紧张兮兮的变换说辞。

然后我的侧腰就被轻轻拧了一下,疼的我抖了三抖。

?哇!你干嘛?!?

?你再不好好说,我就真的会生气,而且是跟你生气,要生很大的气。?

我们已经走到了水野的家门口的牌匾处,她在门口停下来生气的盯着我。

捏了捏耳垂后,我揪了揪鼻子,打算说出那个我很不情愿的字眼:

?是…是朋…友?

?是朋友。?

后半句我和水野一同出声,不过为了听清我的字眼,她的声音比我还低。

这真是让人羞耻的要命,我差不多是从嗓子眼里往外扣字了。

得到满意答复的水野终于开心了起来,她从我手里拿回了自己的东西,正欲推开大门跟我做别,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你先别走,在这儿等我。?

?啊,好。?

我正沉浸在害羞当中,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水野跑进屋内。

?喏。?

她出来的倒是快,递给了我一样东西,是今天的伴手礼袋子之一。

?给你的,那个,袋子里还有其它东西,另外,这是手电。?

?啊,谢…谢谢。?

我匆忙接过,然后把自己兜里揣着的包裹布递给了水野:

?那…那个,这是回礼。?

?啊嘞,没想到尉迟的眼光不错嘛,谢谢啦。?

?那我走了,拜拜。?

水野笑眯眯地向我道别:

?再见。?

这两个字,惊得我目瞪口呆,是无比字正腔圆的汉语发音。

?你?!?

?啊,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跟我的爸爸妈妈都是中国人哦~我只是在日本长大上学而已,汉语日语我都很熟练呢~?

我这边惊魂未定,水野那边笑靥如花:

?这是秘密哦,只有尉迟跟我知道的秘密呢~?

?我还要跟你说,不仅是我,樱井…哦不,神奈学姐还有铃木,都是你的朋友,在你保护住文艺部的时候,我们就是了,所以下次不要那么见外,把自己从团体里排除出去,我们三个有我们三个的话题和乐趣,我们四个同样也会有我们四个的话题和乐趣。?

朋友啊,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水野自己的一面之词,但我不想把别人扯进到我的麻烦事中,不过如果真能成为朋友的话…

总有一天我会认可吗…

我不清楚,也看不到那样的未来,改变一个人从来不会这么简单,不过暂时先留在文艺部看看吧,除了为我的日常添点麻烦,倒也没什么坏处。

?谢谢。?

不论真假,我还是要对这份情感的表达致以感谢,起码我现在的感觉还算不错。

?欸~你别走啊,还欠我一句话呢!?

水野见我踏上了归途,赶紧将自己半个身子挂在大门上向我喊话。

?什么话??

我一头雾水,我已经被接连的冲击弄得晕头转向了,急需回家消化。

?我的『再见』呢?要中文的!?

?为什么一定要说『再见』,还必须是中文。?

?因为我喜欢啊,你不觉得这个告别方式很好吗?『再见再见,我们还会再次见面。』日语的『再见』嘛,首先说法太多了,虽然也有『明天见』这种简明扼要的词汇,但那一般用在明天一定会再见的情况,我觉得中文这边比较有朦胧的宿命感。?

原来如此,我忘记了水野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这是女孩子们喜欢的浪漫词汇。

?那,再见。?

我久违的说了中文,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温热。

人生三大喜事之一的成就达成了一个——他乡遇故知。

?再见,路上小心。?

水野恬静地笑着,走出家门,靠在墙上向我告别。

这该死的人妻感!

我转过身,步伐越来越快,逃也似的飞奔回了家。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天太黑了,我们男生也是会害怕的好吧!相较于鬼就算了,我还是更怕人。

我靠在沙发上大口喘气,茶几上的伴手礼袋子中,被甩出了一点帽檐。

拿起来看了看,是水野买的龙猫帽子,我不反感头上戴着东西,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戴过了。

不过是水野送的,就心怀感激的收下吧。

?啪嗒?

是一个白色小盒子,从帽子的凹处落在地板。

打开后,里面是一管药膏,根据上面的日文,能看得出大概是管磕碰受伤的外敷药,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用中文如下写道:

?明天我要检查你的上药情况,希望你早日恢复。另外,希望你喜欢这顶帽子。?

以及右下角的简笔笑脸。

它成功让我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轻笑出声:

?这家伙,是傻子吗…?

也许上学没有那么无趣吧。

为期一周的定期考试全部结束,隔了一个周末,又来到星期一。

考试成绩会在今天全部公布,接下来的一周全部都是考卷讲评。

在那之后又是宛如恋爱喜剧里路人NPC的一周,只不过现在有时会身份颠倒,有了向我发布任务的对象——水野惠。

不过经过水野的督促上药,我的手腕差不多好了大半。

平平无奇的三周时光飞逝,又一次越过百无聊赖的周末,终于彻底进入了燥热的夏季星期一。

月曜日(周一),午前7:57。

我正叼着嘴里的早餐面包慢悠悠的走出家附近不远处的路口。

转角就看到了路旁墙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正单脚站立依靠着身后的砖墙,另一只脚搭在墙面上,双手握着公文包提手仰望天空。

我嚼了嚼面包,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毕竟水野的家在下个路口,而且她那么具有路人的特色,肯定是我把哪个女人当成她了。

不过这事我想最好不能跟水野说,虽然没跟女孩子交往过,但总觉得认错人一定会被大卸八块的。

说起来我的腰就阵阵发软,真不知道水野怎么发现的这个弱点。

话说我有这么想她吗?明明每天都在见的。

我可是很有节操和定力的男人啊喂,我才没有注意她,这是因为我朋友太少的后遗症,对,一定是这样,突然朋友太多,让我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而且没想到水野其实跟我同样是中国人呢。

之前信息的大量还是让我难以消化。

于是矫正了一下耳机的位置,东山奈央的嗓音重新占据大脑。

就这样加快速度去学校吧。

然后我的耳机就被摘掉了,偏头望去,是皱着眉头盯着我的水野:

?早上好,尉迟。?

糟了,怎么真是她?!

?啊!真...呃..是你啊水野,吓我一跳。?

我没有露陷,及时的把这句话进行了调整。

?早、早上好,你怎么在这儿,你家不是在下个路口的另一边吗。?

?嗯....今天起得早,没什么事做,就想着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便利店,偶尔我也会想买点在学校吃的零食。?

?是这样啊。?

我用余光看了看水野,她的眉头渐渐舒展。

毕竟是女孩子嘛,不过我好像很久没有吃过零食了。

「在听什么呢?」

「东山奈央的歌。」

「是嘛,有什么推荐吗?」

「她很多歌都蛮不错,没什么推荐,我最喜欢的是月色真美。」

「那中文的歌呢,有推荐的吗?比如Jay Chou?」

?你居然能听得懂他的歌吗??

?当然了,我妈妈很喜欢他呢,还有,你刚刚是在随意质疑别人的中文水平吗??

?啊…没,就是觉得水野你好厉害,两种语言同时掌握的这么好。?

?小孩子的时候学东西快,爸爸妈妈交替着用日语和中文跟我对话,不知不觉我就两种都会了很多.....?

?而且我也拜读过四大名著哦~?

?文言文你都会??

?是啊,不是自夸,这两个国家的人我都能无障碍交流呢。?

?水野有回过家乡吗??

?嗯…小时候好像回去过,我只记得老家有好多好吃的,到现在我都怀念那时吃的味道。?

?那是肯定的了,咱们国家的美食你就是一天三顿换着样吃,吃一辈子都吃不完。?

?爸爸妈妈也总这样慨叹呢~?

?怎么会怀念呢,你爸爸妈妈不在家做中餐吗??

按着我的理解,漂泊在外的国人怎么可能放弃对国内美食的执念呢。

?因为爸爸妈妈的工作性质嘛,他们很少在家,倒也在偶尔回来的时候会做几次家乡菜,不过次数很少就是了,毕竟他们很忙,日本的寿司做起来更快捷。?

?怪不得你会做饭啊。?

?是啊,但也仅限于日本稍微简单工序的饭菜了,爸爸妈妈总跟我提他们小时候吃不饱饭,所以每次都打钱回来让我记得把冰箱填满,搞得我真的吃不完那些菜品。?

我把面包全部吃下,想起自己对自家冰箱干的好事,看来我们国人一直都有这种存粮意识啊…

?所以你不用觉得很麻烦,多做一份便当出来也根本花不完那么多的菜钱。?

?啊…嗯…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话说水野的爸妈到底给了她多少钱买菜啊,原来你一直是富家女吗?

等等,我这算是被包养了吗?喂喂喂,小白脸很没出息的啊!我的梦想虽然是入赘豪门当个尽职的家庭煮夫,但你不能这么快就让我实现吧。

我才16岁,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没自由够呢,而且水野一定不是这个意思对吧,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种烂到骨子里的男人。

没错,水野一定是在投喂我,满足女性的母爱心理,要不就是拿我当成了宠物。

?要心怀感激的收下便当是没错啦,但你怎么看起来一副怪样,不会在想什么恶心的事吧??

?没、没啊,完全没有。?

水野走到自己的鞋柜面前,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我,才俯下身子换鞋。

这女人是蜘蛛侠吧,有蜘蛛感应,我明明就没有表情变化,她到底每次都怎么看出来的。

不会吧,这难道就是女人传说中的第六感?不至于这么准吧,未免太邪乎了。

日本的课堂总是过得这么快,藤宫老师在午前最后一节课的结尾宣布了期末考试的日期,等同于通知暑期的完全到来。

班级里满是不想考试的哀嚎和抱怨,但我无暇顾及期末考试,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逃脱水野的逼迫我进食便当计划。

但铃声响起后,我在水野的注目礼下逃脱不开,只好在走出班级门口后,悻悻地接过了水野递来的两份便当:

?好好拿着,我们去社办。?

我无精打采的回应,慢慢跟在水野的身后,这样起码我还能瞥到两眼水野胖瘦均匀的白皙大腿。

泽枫高等学校的女子校服裙长大概是能遮到整个膝盖的长度,但学校里大部分的女高中生们都是把裙子死命的提到大腿,或者用其他手段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所以其实在我刚入学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视觉冲击。

当时真把我看得眼花缭乱满脸通红,都不知道如何下脚,但日本的男高中生们倒早已司空见惯了。

国内就制服这点来说,确实没有这里的好看养眼,不过我也早就看腻了,像水野这样不会特意裙子高度的女高中生自然也有,典型的就是铃木那个恶毒女。

也正因为如此,水野走起路来半显半遮的大腿才更让人心动。

女孩们听好了,男人就是这样好懂的生物,随便就能得到的东西,非常容易让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们一开始趋之若骛,但相对的会很快失去兴趣;可是你蒙上一层遮羞布,迟缓的拉开幕布,男人就会激动的同时,又珍惜的要死。

当然了,你不能随便的对谁都拉开幕布,但有了目标以后,也不能一点幕布都不拉,这都是错误的选项。

认真识人、在什么相处阶段给什么程度甜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掌握之后不敢说能让你驾驭全部阶层的男人,起码能在你的交际圈子里找到最适合你的男人,并且百分之百能轻松拿下。

特殊群体不在讨论范围之内,不是说女性非要驾驭男人,不用依靠男人的强大女性自然比比皆是,但还是希望大部分人能正视自己和那类女性的区别,找到正确的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

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你只能承认绝大多数女性和男性生理上天生带来的体质差异,所以女孩们学会驭人术百利而无一害,谁能拒绝自己多个帮手呢?只不过很多人用不明白,或者搞错了用法,结果连自己都白白搭进去了。

这招我打算在将来挑个合适的机会,教给我可能存在的女儿,也希望她自己和其他女孩酌情尝试,正如我所言,这是门高深的学问,学不明白还要硬学,很难说会有什么下场。

倒不如抛开这些心机好好选个相爱的人来得痛快。

回到正题,只要一这么想,我就没兴趣再像个变态一样注意女孩子们的身形外貌,就这种本性来讲,有时候我很讨厌自己是个男人,但这是生理本能,我没办法改变基因。

好处就是我的思绪会恢复正常,起码不再用下半身思考。

水野拉开社办的大门,樱井学姐正抱着铃木哭喊期末考试的到来。

?哇啊~小惠,你来了,怎么办啊,完蛋啦!要期末考啦!?

?神奈学姐你不是成绩很好吗??

水野替我拉开板凳后,坐在了自己的专座上。

?呜呜呜尉迟~因、因为和尉迟训练,结果累的上课都在睡觉了,而且一直都没怎么做过作业,之前的阶段测验也是擦边过的…呜呜呜呜…?

我屁股还没坐稳呢,这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摔个四脚朝天: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这都能是因为我啊?!?

?啊啊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我不听我不听,就是尉迟的错~~~?

我没那个兴趣跟樱井学姐扯皮,还是赶紧吃饭吧。

正欲拿用我之前送给水野的包裹布包装的便当时,水野拿了回去,把另一份以前包装的便当推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是你的。?

……这包裹布你用的倒是快,刚送一个月你就用上了啊。

?我开动了。?

伴随着樱井学姐的鬼哭狼嚎和铃木时不时的怒视,我淡定的吃完了水野的特制便当,不得不说,当我吃了太多的泡面和面包,就连普通的蛋包饭我也吃得尽兴。

?谢谢你水野,很好吃,多谢款待。?

水野收到正面评价很开心,冲着我翘了翘嘴角。

还是正经饭菜好,以前和渡边吃面包的时候就没这种肚子里很舒服的感觉。

欸?等等,渡边!糟糕,最近完全忘了跟他一起上下学和吃饭了,不过应该没事吧,大、大概不会记恨我吧?

?话说小惠,比赛都结束了,你干嘛还给尉迟做便当啊??

哭够了的樱井学姐揉着红红的眼睛随口一问,发现了盲点。

?欸?这…?

水野明显被问住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对啊小惠,你不用那么照顾死鱼男,每天早上起来多做一份饭很辛苦的吧??

铃木最近我是不是太放纵你的口无遮拦了?

?啊…完全没有,其实没有花什么时间啦…?

干…干嘛,你、你别看我啊,我哪里知道你为什么要不厌其烦地给我带便当。

?真是的,尉迟真好命,天天有小惠这样好的女孩子照顾饮食,学姐我也想要~?

?神奈学姐不可以任性哦~想吃的话可以让家里准备嘛,多做一份会让小惠更苦恼的~?

?欸?小茜说的也是,但人家就是想要小惠做的嘛~小茜不想尝尝嘛??

樱井学姐嘴里塞满了食物,脸颊鼓鼓地念念有词。

?这、这样的话,下次有机会我帮大家都做一份好啦。?

?欸?!可以吗小惠,不会太麻烦你吗??

等等,学姐,你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周边闪着星星啊?这里真的是现实世界吗?这特效是哪里来的啊喂!

?小惠你不要太勉强自己啦,神奈学姐就是喜欢突发奇想做一些奇怪的事啦~?

所以铃木其实你一直都清楚是吗?那你一直以来因为樱井学姐的冒失,对我不断地的打压都算什么啊!你果然是个恶毒女!恶魔!死神!路西法!撒旦!

?没事的啦,我也说了是有机会嘛。?

?而且,你们看着尉迟那么瘦,多影响我们女孩子对身材的自信啊,所以我打算把他喂胖。?

你真是想了个好理由啊水野,我要感动的落泪了,但果然喂胖还是算了,我觉得瘦瘦的也挺好。

?对啊!?

樱井学姐双手拍在身前,灼热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还是小惠想得周到,学姐我都忘了还有尉迟这个身材bug在我们的社团里,既然如此我也要出一份力,我也要把尉迟喂胖!?

?哈??

我跟铃木一起发出惊呼。

?什么?神奈学姐居然要给这种恶心的死鱼男做饭吃??

铃木,首先,学姐这清奇的脑回路跟我没关系;其次,你的嫉妒已经要从瞳孔里射出来把我钉在墙上了。

?对啊,小茜,你不觉得嘛,他干吃不胖简直是女性公敌欸!?

?说、说得也是呢…?

什么?铃木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动摇了?

?就是说啊小茜,你也加入进来吧,我们三个组成联盟,一定要让尉迟再开学时体重增高!?

?也…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可听好了尉迟,这是神奈学姐的要求,我不得已才答应的,你不仅要心怀感激的收下便当,还必须全部吃光!不然我就要你好看!?

铃木,你刚刚对我的仇视呢?你是人格分裂吗?

?不是,等会,这一定是幻境吧?你们之中是不是谁有写轮眼啊?还是水野的便当里给我放致幻菇了??

?你在说什么呢尉迟,接受这份女孩子们辛苦维持身材的信念所转化出来的愤怒吧!?

水野,虽然我看得出来你也很震惊,但刚刚对你的表扬失效了。

?没这个必要吧…?

恋爱之神一定开了一场很盛大的玩笑给我,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三个女孩子环绕,也从没觉得会有三个女孩子轮流给我做饭吃。

?社员可没资格反抗社长的决定哦~不仅如此,尉迟,我决定了!?

你又先入为主的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可怕东西啊?!

?从今天开始,在期末考试前的这些日子,我们每天都要去你家开学习会!?

?哈?!这就过分了吧?不是?什么学习会啊,我不需要啊!而且为什么是我家啊!喂!铃木,水野,你们俩别不理我啊,你们俩倒是也说点什么啊!这、为什么你们俩也站在樱井学姐那边啊??

?你可别误会,死鱼男,我本来就是神奈学姐这边的人啊,让你不舒服就是我的使命,不然你以为谁会去你那邋遢的家。?

好吧,铃木这个该死的女人,我认了,起码这个理由还算正常。

?干嘛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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