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庆幸有登山台阶替你逐步增加身体韧性,不然泡药浴你能直接补过头见阎王。”
“不过我上哪整配方?”
“丹房应该会有,只是那些灵植估计不便宜,而且还要连着泡几个月,不知道你的钱袋子撑不撑得住,毕竟凡界的钱在修仙界不值钱。”
“钱不打紧,偷偷告诉你,我爹一个月给我10万两,银票有的是,我都藏着呢。”
“你爹没有偷税漏税吧?”
这才是真的富得流油啊。
“不会的,我爹可是皇商,每年给朝廷交的税够整个朝廷吃10年,而且我爹经常出资帮助官府搭桥建路,兴建学堂,是个有名的大善人。”
难怪能把把余乐养的白白胖胖。
“有了这层关系,你这个年龄不说能入朝廷某个闲职,应该也有功名在身,能够光宗耀祖。”
余乐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憨笑着打趣,“我可是老余家第一个修仙者,族谱上单开一页写的都是我的光辉事迹,已经光宗耀祖了。”
“冒昧问一句,你们家主要从事的行当有哪些?”
“纺织,漕运,药材等总共得有十余样营生。”
余乐细细回忆了一下老爹每日要过目的账本,觉得继承家产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了。
“你爹可真是生财有道。”
“兄弟,我觉得我太浅薄了,能认识你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财气。”
原以为余乐会很骄傲的开屏,余乐提及这个话题却有些闷闷不乐,眼底的笑意也黯然了几分,“我没什么朋友,你说我第一个好朋友。”
谢逸只觉得不可思议,余乐这样的性子该是最招人喜爱的那一挂。
似乎是察觉到谢逸的想法,余乐不好意思的低头,声音有些闷。
“我虽然家里富裕,可是我脑袋笨读不进去四书五经,我爹很想我考取功名可我没那本事也不想做官,我经常下学后看到他们那群官少爷出入酒馆青楼,我不想与他们玩,我宁可抱着算盘打一下午。”
久久无言。
谢逸觉得缘分奇妙,他听着他的子民用满不在意的语气诉说着这个王朝内里的腐败与空洞。
当今官家子弟多挥金如土、眼高于顶。靠着施加重税,打压商人,从中谋取巨额税负逍遥。
谢承安的天真无邪、金尊玉贵也是在啃着百姓的人血馒头。
半晌,谢逸伸手把余乐额前的碎发揉乱了,原本憨憨的小胖子看起来更呆了。
“送你一个玩意儿,估计再有半年就要值钱了,这个灵器叫灵讯,可以多人交流和做任务,修炼上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嘞。”
“嗯,我们是好朋友。”
他喜欢扶光宗,初时为了拼口气,后来是爱上了这里的坦诚,现在是因为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不会因为他愚笨嘲弄他,也不会因为他爹从商而轻贱他的家人。
幼时家贫,父亲行商,常不归,母亲守着院子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他会寻隔壁书院的孩子玩闹,不觉孤独。
后家富,举家搬去扬州,父母相伴,日子过得很温情。再后来母亲病故,常一人一狗嬉戏玩闹,不觉孤独。
狗故去时家里已经富甲一方,他进入了最好的学堂,可是先生谓他蠢笨,同学笑他孤僻,父亲苛斥他愈发顽劣。
再后来,一光头和尚来讨斋饭。门口小厮驱赶,下学归来的他也不爱搭理人,唯有巡店归来的父亲设盛宴款待。
光头和尚只食了一碗素面,临走带了两个馒头,留一句“此子有仙缘”。
再看,已经了无踪影。
余乐上山后经常做梦,梦到父亲深夜俯身案牍。
室昏暗,唯有案上烛光明亮异常,账本高三尺,遍地都是。书房外天空暗夜无星,古宅灯火葳蕤,丫头小厮倒头欲睡,父亲轻咳,无人为他添一件衣裳、披风。
天未亮时惊醒,此后再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