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的角斗士很多,被逼来的占九成,他们是白日的幽魂,只在暗夜自由。
燕行自己有些积蓄,所以住的是单间。
房间很逼仄,有一扇天窗站在床上触手可及,四周点了蜡烛,一张床上叠着几套洗的泛白的衣服,桌上面放着茶杯还有书。
禁锢着双手的镣铐中间的铁链很长,除了不能离开角斗场,可以做很多事。
今夜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早早洗漱上床的燕行拿了本书坐在床头看,只是久久未曾翻页。
半夜的时候,房门被打开,燕行猛地睁眼看向门口,刺眼的亮光下监管将一个人丢在了地上。
熟悉的人,燕行握拳的手松开,过去将浑身鞭痕的谢逸扶到了床上,替他把黏在伤口上的衣服解开。
轻声的呜咽断断续续。
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放轻了动作,从枕头下面拿出了创伤药给他抹上。
“呜呜呜……疼……”谢逸蜷缩起来,被燕行掰开四肢,将药涂上去。
床本来就窄,多了一人就要挤。
燕行独来独往惯了也没有要挤的意思,拿了书坐在床沿。
“阿娘……”
燕行看的正入迷,听到他的声音余光瞥了一眼他,就见到谢逸浑身发颤,黑乎乎的脸上甚至能看到红红的一片,嘴里还在呜咽着什么。
“娘……我不敢乱跑了……好冷……”
伸手轻触谢逸的额头,不出意外的发烧了,燕行看着眼前冷的发颤的小孩轻叹一声,将他往里挪了挪,自己也上床将人虚抱在怀里。
谢逸自觉的往热源靠近。
不过才睡了一个时辰,怀里的人又开始喊热,燕行就去澡堂端了盆冷水,用冷毛巾敷在他额头。
一晚上几乎没有睡过。
“嘶……”
燕行见到谢逸醒了,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将书放在一边,神情有些疲倦。
“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你给我抹了药?”
“嗯。”燕行低声回了一句。
“我以为他们打算抽死我呢,看来还舍不得我死了所以才把我丢给你善后。”
谢逸动了一下,“嘶”了一声默默又躺回去了。
燕行看向在床上躺尸的某人,见他眼里的委屈都要溢出来,开口道,“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为何会被施鞭刑?”
“这个角斗场的主人是个边台,竟然玩弄娈童,说什么修士的血可以延年益寿,不仅想要欺辱我还要割我的血,我反抗的时候一巴掌呼他脸上就被他们锁了灵脉关进地牢抽到昏迷。”
难怪昨晚衣服被撕开了领子,燕行看了眼浑身是伤的谢逸,沉声道,“不达目的他们不会罢休,今晚你在劫难逃。”
“……?”
谢逸脑子嗡嗡的,好一会儿才憋红了一张脸说道,“恶心死我了,我宁可死也绝对不会让那个老东西得逞。”
“你不是发了求救信号?”
“至少三天,我不一定撑得到。”
见到他沮丧的垂着头,燕行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如果豁的出去也许会有转机。”
谢逸以为是要他屈服,不顾身上的伤口提起拳头就要揍人,不过被燕行挡住了。
“并非要你卖身,你先给他一些甜头让他愿意惯着你,拖,会不会?”
“我去你的!一个能当我爷爷的你让我去卖色?”
眼瞧着谢逸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燕行的视线在他的黑脸上只停留了一秒,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担心他看不上你,只想要你的修为。”
“……”
谢逸彻底自闭了。
察觉到最佳方案执行起来可能受主客观条件限制,燕行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主动去找那位大人聊,把自己当做赌注,尽可能把比赛时间往后约。”
“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
谢逸一高兴动作一大猛地扯到伤口,疼得他嗷嗷叫。
当天晚上,正如燕行所预料的,谢逸又被监管架着带走了,不过这次至少是站着回来的,虽然还是受了点皮肉之苦,那个大人追求长生之道,谢逸告诉燕行他被放了一大碗血。
“死边台,喝血要是能长生,蚊子早就变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