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另一个问题就是钱,舒平知道父母的存款并不多,ICU的费用很昂贵,即使医保能报些,也只是有比例的。
“姐,你带妈先回去休息会吧,我先守着,下午你过来换我,晚上我来陪夜。”
“那你太累了,你开车的时候我眯了会,你先回去休息,等晚上再过来,另外建平,过来下,给你商量下。”
“医药费可不能让爸妈掏,我俩承担。”
“这个当然,我手机上有钱,后面交款我们来,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舒平,你坐着休息休息,我先回去了,哎,你爸…”
“妈,没事,我爸肯定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
大家打完招呼都走了,毕竟全部人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定是持久战,不能再有人倒下了。舒平站在医院楼梯口的窗边,打开了一点窗户吹吹风,中央空调吹了一夜哪都难受了,还一天一夜没睡,接下来的白天也不能好好睡,自己再累也没关系,只愿父亲平安无事。
“平姐,你在哪啊?怎么还没来公司啊?Lieo问了好几次了,我以为你有事晚到一会。”手下的May发来信息。
“糟了糟了,早上一忙忘记了。”舒平拍着脑袋懊恼地自言自语,赶紧打电话给Lieo。
“领导,不好意思,忘记给你请假了,昨晚我爸突发中风,赶回老家了,要请几天假,有紧急事到时候让May处理下。真忘记了,抱歉抱歉。”
“伯父没什么大事吧?平姐,你先处理好家里的事,请假的事没问题。”
“谢谢领导,我爸还在ICU,希望没事。”
“别领导领导的叫了,别扭,平姐你先忙。”
“好的,Lieo,谢谢了。”
舒平挂断电话,很欣慰有个体贴的领导,下午通知交费了,不便宜啊,花钱不怕,姐弟二人能承担得起。
就这样轮换着,白天舒平、晚上建平,幸而三天后父亲就转危为安,由ICU转到了普通病房,由于之前脑部出血较多,医生还是建议多在医院住几天。
老人家倒是醒来了,但是情况并不乐观,歪嘴斜眼、口齿不清、手抖腿发不上力,目前基本就是瘫痪的状态,生活无法自理了,就看以后的康复情况了。
姐弟又待了两天,建平有些无措了。
“妈,姐,爸现在转危为安了,我先回去处理下工作的事,实在难请假,一个萝卜一个坑。”
“你先回吧,舒平你也回去,待在这也没用,在医院这几天反正有护士,我白天过来,晚上请个护工照看下,你们工作也忙,可不能丢了工作。”
“妈,我再待两天,建平先回。”
建平也不再强求什么,留了两万块钱给妈,这就是工薪阶层的无奈,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不管愿不愿意,工作是不敢丢的,所以照顾父母往往成了一句空乏的自我安慰。“久病床前无孝子”并不是道德的考验,而是实力的问题。
父亲虽然中风后遗症比较大,至少是活了下来,也许有人心里觉得这样活着还不如没了好,各方都轻松,长痛不如短痛啊,但是生命有他的毅力与定数,时候未到,阎王不收,继续人间的苦难修行,是对病人的考验,也是对近亲的考验。
“妈,我爸以后怎么办呢?你和爸去我爸住吧,这样我能照顾你们。”
“我哪能带着你爸住你家啊,你是女儿,一旦住了你家,就是你的拖累了。”
“这怕什么啊,我愿意照顾你们。”
“建平倒无所谓了,就怕丹丹认定这是你的事了。万一你将来有什么困难或是想成个家,怎么办?”
“我不会成家了,我真的有困难,建平他们会接手的。”
“难讲啊,你爸这状况,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说不定就是一辈子,万一我走他前面了,难不成要掐死他吗?”
“妈,你想太多了,你的儿女都很孝顺。”
“我知道,但是不住你家,而且你那小小的房子住的也够呛,不如乡下舒服,空气好、敞亮、吃喝也健康。”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照顾我爸啊。”
“适应适应就行了,弄不动就请你叔叔帮忙,等我厌烦了照顾你爸,他也该走了。”
“妈…”
“平啊,你看这就是有老伴的好了,怎么着,我可以照顾你爸,你爸在,我心里也有个着落,苦些累些无所谓。”
舒平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是的,羡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好,可是自己无缘相遇,又能如何呢?过好余下的日子吧。
当舒平困在家庭的内忧里时,殊不知公司也正在发生了一场关于她的外患,真真应了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