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众人也感受到了付政的暴怒,刘白羽拱手说道,“军纪最是严明,主公命他再等,他岂有不多等几日的道理?”
卢琳却快速地站起,高束的头发也随之摆动起来,她拱手说道,“主公,临阵杀将,万万不可。”
奭国公付政粗短的两条眉毛拧到了一起,“临什么阵?哪来的阵?”
付杰那慢悠悠地声调又在耳旁响起了,“主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北方各州均已投降,各路诸侯都已撤退,他邓为是最后一个走的,已经是极为不易了。若说贻误战机,这战机从一开始就未在我奭国出现过。”
付政看着这干瘦的老头越发生气,但理智也让他明白付杰说的有理。虽然自盛国皇室衰微,这天下已乱了一百多年,但奭国上一次大规模出兵还是二十年前自己亲率大军吞并宣国之战,久居江南、承平日久的奭国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迎击那颜部的铁骑,也没有做好准备去迎击各方诸侯国的进攻。
付政又看了一眼那微闭着双眸、周身散发着一股酒香的干瘦老头,二十年前的那次大战,若不是这个干瘦的老头拼死相救,自己怕是要死在宣国。想到这些,付政又将怒火压了下去。召来太监总管段让,吩咐道,“传令邓为,撤军。他回国之后,谁也不要见,直接带他来见我。”
“是。”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众人也随之退了出去。
付政又想到了那两名皇家血脉,看来,这两张牌不知何时才能打出去了。
被付政当做底牌的姜漪和盛钧,此刻正在陪着辛婉在园中赏花,付莹从外跑了进来,小姑娘一进园子就扑到了母亲怀中。辛婉慈爱地注视着倚在自己膝上的女儿,为她擦拭着额上的汗珠,“这大热的天,你跑什么呀?”
付莹一撅小嘴,“官学的教授实在是厉害的紧,又打了女儿手心。”伸出被戒尺打的有些微红的手掌,要母亲为自己做主。
“是啊,这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官学里待着吗?怎么又跑出来了?”辛婉并无一丝责备口吻。
付莹吐了吐舌头,“那教授讲的课实在无聊的紧,母亲和哥哥、姐姐在此处赏花,我却要在那官学里被打,母亲不疼莹儿呢。”说到后半句,竟作势要哭出来。
辛婉忙哄着,“好莹儿,母亲怎会不疼你。只是这官学我们可不能说逃就逃,读经、做文章那些科目也就罢了,祭祀、占卜、治国之策总要听进去几分才行。”辛婉自然也知道自己这唯一的女儿要严加管教才行,不然将来如何担得起奭国公的爵位。但却总是狠不下心来,毕竟在奭国这灰暗的日子里女儿是自己唯一的光。又想着大不了将来为她谋一位沉稳持重的夫君,夫妻二人总能把这奭国料理得当,便也松懈了严管的念头。
付莹双眼一转,“那你叫哥哥、姐姐进官学陪我,反正父亲只说他们不能出府,又没说他们不能入学。”
付莹自小便孤孤单单地长大,父亲虽然也有几个私生子,但自小便养在府外。十年前,这几个私生子得到允许可以入府,后来不知怎地也入了官学,但母亲却严厉的紧,从不准自己与他们玩耍。有一次,她放学与一位弟弟聊了几句,便被母亲重重的责罚。付莹现在得了两位哥哥、姐姐,自然十分开心。
辛婉也觉得有理,自己这几日试探过姜漪的祭祀、占卜之术,想看看这位姜氏血脉是否会更精通此道,哪知道姜漪也是个时常逃课的主儿,好多技艺都不清楚。她抬眼看了看立在身后的两人,对着付莹说道,“好,我与你父亲商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