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原本在抹桌子,听到声音,匆忙间拿着抹布在脸上抹了一把,而后若无其事地洗碗、切菜,准备做饭。
阿泽探出头,嘴角噙着笑,“嘿,你失了魂了?”
看着与韩越泽极为相似的脸,南羽咬着唇,强压心头情愫,阿泽见她没回嘴更加得意忘形,“失恋啦?你的霸道总裁不要你了?”
如果说长得相似不是他的错,那么嘴欠就一定是原罪了,南羽的注意力终于被阿泽吸引,涣散的目光在他身上找到焦点,怨恨像湖底浮现的海草,慢慢显出影子,最终占领了她的眼睛,仿佛真的看到韩越泽趾高气扬地嘲弄她的痴心妄想。
南羽不假思考地丢出了手里的菜刀,“你再说一次!”
刀锋贴着阿泽的鼻尖划过,玩世不恭的笑容很快被严肃的表情取代,阴鸷毫不掩饰,阿泽右手成掌,差一点就要劈向南羽的脖子。
清脆的声音,菜刀落地。
阿泽很快定了心神,“呵,你不过是有钱人眼中的玩物,就像断腿的流浪狗,毁容的流浪猫,因为弱激起他们的同情和好奇,一旦拥有便弃如敝屣,人生如戏,这戏中,他们是主角,而你只是个道具。”
南羽的身子颤抖起来,阿泽的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道具?”连个配角都算不上的道具。
“不然呢,你想麻雀变凤凰?”
南羽看着阿泽,两天不见他的踪影,他的性子似乎刻薄了许多,从刚遇见时的画中王子,到一秒破功的逗比,再到满嘴刀子的恶人,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呢?南羽的眼神让阿泽满不自在,细想来,从遇见韩越泽开始,他便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两天。
“你这两天去哪了?”
他目光瞟向地面又迅速抬起,是撒谎的表现,“没去哪,打工挣钱呗。”
“挣什么钱?”
阿泽摊开手,脸上是毋庸置疑的威严,“不用向你汇报。”
“既然如此,”南羽伸出右手,手掌向上,“房租,要么付钱,要么滚蛋!”
她的话似乎并未对阿泽构成威胁,他轻蔑地哦了一声声。奶奶苍老的声音含糊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叫南羽对阿泽好点,南羽心烦地很,阿泽阿泽,奶奶倒是关心起一个陌生人来,为什么没注意到她久久停不下的叹息呢。
南风的二期治疗费用已经催了三次,再拖下去,医院肯定会起诉她,她像站在悬崖边上的纸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她推入深渊,烦躁、气愤、忧郁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她的大脑,越想越绝望,越想越心死。无论怎样装出坚强的姿态,都能被别人一句简单的甚至无心的话击得粉碎。她转向无人的角落,掩面而泣。
阿泽迈出的步子停了停,他不用回头,便知南羽现在的模样,心头某处轻轻揪了一下,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挑着眉,不明所以。
“奶奶,我去见个朋友,晚上不回来了。”阿泽故意说得很大声,南羽的哭声果然停下,身子僵直地立在厨房里。
不回家,又不回家,南羽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跟着阿泽一路进了偏僻的路,阿泽故意哼着调走得很慢,与南羽保持较近距离。听说路上不太平,这样,若是遇上什么劫道劫人,他便能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不过这些,南羽是不知道了。她一直恨恨地骂着阿泽,骂他忘恩负意,一有机会出去吃香的喝辣的便乐不思蜀了。
穿过层层藤蔓包裹的浅红屋瓦,南羽不知不觉走到了郊北鲜有人至的富人区,这里处处是挑高的门厅和考究的回廊,德式建筑的浪漫与严谨在这座庄园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阿泽停在一处高墙外,门口是金漆拱门,上面隐约缀着四个字,“一二公馆”,阿泽随服务生进了偏厅,即便是偏厅依旧极尽奢华,水晶串珠搭配纯金饰物铸成的吊灯将房间照耀得熠熠生辉,随意摆放的手工艺品比专柜任何一件主打款都要精巧,南羽也许不知道,就连墙上挂着的装饰画,随便一指都是她几辈子买不起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