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忘了擦脸,世外高人状碎了一地的苏哲在见到父亲老友的时候,倒是一副温恭儒雅的世家子弟模样。行过礼,献上书信礼物,蔺老先生拈须笑道:“到伯父这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些。唔,你身上有伤?过来,让伯父看看。”
苏哲:“……”父亲你怎么不告诉我您是打发我过来看病的!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以他刚出发时候的心境,父亲若实话实说,他只怕绝不会踏进琅琊山方圆三百里内。然而现在堂上长辈笑吟吟地示意,他也只能起身靠近几步,乖乖地把手腕递了上去。
蔺老先生屏息凝神,诊了左腕又诊右腕。苏哲一本正经地跪坐在他旁边,又不能说话,又不能动,还不能钻到对方心里看看他到底诊出来了什么,无聊之余,也只能装作眼神放空地打量眼前这位第一次见面的世伯。同时在心里默默懊悔,自己怎么事先居然没想到,父亲让他来找的这位老友,居然是天师道的道首!
说起来他们家虽然不信这个,但是其他世家大族,如冯家、吴家、裴家、贺家等,颇有连续几代信奉天师道的。苏哲搜索枯肠,在记忆的碎片里好不容易翻出同龄少年说过,可惜间关千里,不方便远赴琅琊山。再有蜀地信众甚多,两年前灭蜀一战,进军过程中颇得天师道的助力……所以奥妙就在这里吧!见鬼,他早该想到的!
另外天师道除了装神弄鬼之外,据说医道也相当著名……
受伤回京之后,苏哲着实被太多据说是神医妙手的大夫诊治过,苦药汤子左一碗右一碗地灌了个饱。由希望到失望,再由失望到绝望,轮回了不止一次两次,以至于他到最后根本看到大夫就烦。然而此时此刻,苏哲端坐在这位面容清癯的蔺伯父面前,被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脉门上一搭,一股暖融融的气息顺着经
经脉向上巡行,不知为何又升起一点微弱的希望来。
“唔,是寒毒。”两边脉门诊完,看过面色、舌苔、眼底,又问了他一长串的问题,蔺伯父终于敲着几案下了结论。“毒性纠缠得深了些,全部拔除是不可能了,调理到接近常人,老夫还是做得到的以后只要一直记得吃药,别受寒劳累、大惊大怒大悲什么的,就不至于有事没事病上一场了。”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经历了多次打击之后,苏哲已经学会不去期待更好的结果了,比如,武功还能恢复之类。他正要道谢,蔺伯父已经扭过头去,对陪着他进来的那位少天师瞪了一眼:
“你也过来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