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宫内,齐王脸色阴沉如水。联军败北,乘虚而入反遭痛击,这两场败绩如同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令他颜面扫地,深知天下人此刻定在嘲笑齐国的无能。
齐王沉默不语,满朝文武亦是一片哑然,心中同样憋屈万分。此役不仅消耗大量兵力,更将齐国昔日威望荡涤一空,朝堂气氛压抑至极。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疾步入殿,禀报道:“魏国丞相求见。”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丞相此来所为何事?”
“莫非是来兴师问罪?我齐助其一臂之力,如今失败便要责怪于我?”
“我看他应是请求我齐再度出兵吧。”
“再战?那齐国恐自身难保!”
众人窃窃私语,对魏国丞相的来访充满戒备。然而,考虑到丞相身份尊贵,代表一国尊严,轻易逐客恐引发魏国不满,尤其在此微妙时刻,齐王不愿轻易开罪可能面临覆灭命运的魏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魏国?
权衡之下,齐王下令召见魏国丞相。
魏国丞相见齐王,未加寒暄,直言道:“恳请齐王再度出兵,共抗强秦。”相较于此前的豪言壮志,他此次显得更为谨慎,不再提“覆灭”二字。一则担心刺激齐王,毕竟齐国在秦军手中吃了大亏;二则他也意识到,即便倾全国之力,恐怕也无法真正消灭秦国,最多只能与其僵持,争取一段喘息之机,以图日后发展。
齐王面容严峻,内心暗生愠怒,但身为一国之君,他尽力克制,未显露分毫。然而,他无需多言,自有臣子代为表态。
“还想联合抗秦?刘大人,您怎还好意思提出?联军已惨败,再战只会让我齐国精锐尽丧,乃至亡国!”一位主张避战求安的大臣愤然出列,言辞激烈。在他看来,若秦国只是贪图土地,大可割地求和,待齐国恢复元气后再图扩张,甚至远征北方,总比现在硬碰硬要明智得多。这种想法在朝中颇具代表性,足见秦军带给齐国的恐惧之深。
“你们魏国自取灭亡,还想拖我齐国下水?”
“我齐已仁至义尽,再提联手抗秦,痴心妄想!”
“说句难听的,若非当初为救赵、魏,我齐何至于与秦交恶?如今你们又煽动我齐孤注一掷,究竟有何居心?!”
一时间,众臣对魏国丞相刘寇口诛笔伐,言语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其实齐国朝廷上也有那么一小撮主战派,他们心里明白,眼下打还是不打,似乎已无太大差别,但毕竟他们势单力薄,就算挺身而出支持刘寇,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反而可能触怒众多同僚和齐王。这些人盯着刘寇,倒像是要看这位魏国丞相究竟有多大能耐,能否说服满朝文武和齐王。
齐王心头正憋着一团火,此刻听见朝臣们的争论,如同找到了一个泄愤出口,望向刘寇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在他眼中,不是自己错了,错的是赵国和魏国。
让人费解的是,面对这场口水仗,刘寇的神情依然平静如水,甚至在扫视众人时,嘴角仍挂着一丝淡然的微笑。齐王心中暗自嘀咕,这刘寇莫非是个疯子不成?
齐国朝臣们骂了一阵,渐渐偃旗息鼓,实在是骂累了。
见状,刘寇轻轻开口:“诸位骂够了,气也撒完了?那是不是可以听听在下怎么说?”众人冷哼一声,倒也没再多言,倒也想看看面对他们的指责,刘寇能说出什么反驳之词。然而,让他们气愤的是,刘寇竟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容竟透出几分疯狂。
刘寇目光扫过全场,看到满眼愤怒的朝臣,不禁摇头叹息:“真是没想到啊,诸位身为齐国重臣,肩负着国家命运,竟还怀揣如此天真幼稚的想法,直到今日,你们仍然对秦国抱有幻想?”
“你们真以为,等魏国覆灭后,你们对秦国割地赔款就能了事?”
“如果这么容易,你们以为我们魏国为何不这样做?他攻打我们魏国,还不是因为魏无忌带领魏武卒助赵抗秦?”
“你们瞧瞧,他给我们留过求和的机会吗?直接兵临城下!”
刘寇的声音越来越高昂,字字句句如尖刀般犀利,令在场之人几乎本能地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他们悲哀地发现,刘寇所说句句属实,根本无从辩驳。
“赵国危在旦夕之时,你们应该听说,楚国曾派人去秦国求和,结果如何?”
“秦国断然拒绝了楚王,要知道,当时楚王能提供的土地和财富,远超你们齐国所能拿出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秦国为何会一口回绝?”
一瞬间,整个朝堂陷入死寂,众人的目光凝重地聚焦在刘寇身上,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
刘寇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径直道出答案:“我告诉你们,原因很简单,既然能将你们整个国家彻底征服,把你们所有的土地、人口和财富尽收囊中,秦国何必接受你们的议和?难道等着你们恢复元气,再来对抗秦国?”
“韩、燕、赵相继灭亡,已让秦国的野心空前膨胀,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土地、人口和财富,而是要一统中原,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霸主!”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皆倒吸一口凉气,望着刘寇的眼神充满震惊。这样的想法,齐国朝臣并非想不到,只是他们不愿去想,正如刘寇所言,他们仍在抱着对秦国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今,这幻想被刘寇无情地粉碎,所有人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甚至心中充满绝望。连齐王本人,此刻也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当心底最深层的恐惧被刘寇无情揭示,他终于坐立不安。
“如今我们三国尚有机会联手抗秦,有我们魏国在前抵挡,一旦魏国垮掉,你们真以为,以秦国的野心,会放过你们?”
“那个嬴风说十日内灭赵,果真兑现,我倒想问问诸位,换成你们齐国,能撑多久?”
刘寇此刻的言辞如刀,直刺人心,听得齐王身体剧烈颤抖,原本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如纸。
齐王艰难地张了张嘴,此刻却说不出任何话语。他深知,刘寇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精准地戳中了齐国当前的问题。
沉默良久,齐王终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你认为应当如何?”他问。
听到这句话,朝堂上那少数主战派人员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他们清楚,齐王能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此刻,他们看向刘寇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能在群臣面前舌战群儒,实属不易。
“破釜沉舟,集结全部精锐,与秦国决一死战。”刘寇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这句话。
仿佛受到某种暗示,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战场上的血雨腥风。
最终,齐王点头同意。刘寇则一刻未停,径直踏上了前往楚国的路途……
刘寇这一趟没白跑,楚国比齐国好说话多了。听他说完来意,楚王二话没说,直接拍板同意。为啥?之前楚国也曾琢磨着跟秦国讲和,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楚国这才明白,两国之间已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现在还对秦国抱什么幻想,纯属自己找罪受。
刘寇走后,楚王目光扫向满朝文武。那眼神,就像一道冷电,直戳人心窝。众臣顿时心领神会:这是咱楚国背水一战的时刻啊!打赢了,危机解除;万一败了……这念头才刚冒头,不少人就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往下想了。
“项燕,此役由你亲自挂帅,你们项家的精兵全部投入战场,与楚军主力并肩作战。”楚王下了决心。本来,他对动用项氏这张牌还有些犹豫——项家在军中威望太高,功劳再添一笔,难免功高震主,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但现在,楚国生死存亡之际,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遵命!”项燕应声而出,挺身担当。
于是乎,齐、楚、魏三国再度联手,一股肃杀之气迅速弥漫于中原大地。
再说秦国这边,赢风战场告捷,举国上下欢腾一片,就跟过年似的。秦王大赦天下,除了犯大罪的,其他囚犯一律释放。一时间,赢风的事迹传遍秦国,成了老秦人心中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