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痛苦......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的炽热感盘踞在胸口。祁正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一辆车撞过了一样,疼痛从胸膛蔓延到喉咙,喉头的干燥感再次袭来,令祁正再次咳了几声。
他艰难的睁开眼,眼皮重得像是挂着几块砖头,几乎难以抬起。朦胧之间,祁正听到几人交谈的声音。
“怎么会......我们也......见......”
“这......是我......仅见”
“这可不是病。”
“没......过”
祁正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张开口,几声咳嗽传出,一抹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渗出。剧烈的咳嗽让祁镇整个人蜷曲起身体,像是一只重伤的动物。
“水...”他张口说话,可喉咙里的声音此时却是沙哑无比,就好像是在拉一架破旧的老风箱,“我要...喝...喝水...”
听到祁正的声音,几人凑上前来,一脸惊讶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
“水...”
“水来了!水来了!”
宋医生急忙从一旁端来一杯水,将他搀扶起,让清凉的水顺着祁正的食道流下。祁正像是没有喝过水一样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水,可流过他喉咙的水非但没能缓解祁正的口渴,反而如同硫酸一般带给祁正无限的灼烧感。他感觉好像有一股烈火从他的肺泡里燎起,一直顺着他的食道向上窜,炙烤着喉咙以下的每一个部分。如同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令他的脸一阵抽搐,刚刚喝下去的水此刻却被尽数咳出,带着一抹殷红。血腥味再次涌上鼻尖,带给祁正一股甜丝丝的味觉。
“先让他休息,等下再给他喂水。”旁边的一位医生拿开那杯水,让宋医生将祁正放倒。
虚弱无比的祁正再次在炙烤般的疼痛中昏睡过去。
......
恍惚间,祁正再次试图睁开眼睛,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皮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仅仅留给他一条小缝。他用眯着的眼睛向外张望,试图获取一点外界的信息。双目就像是被血红色的薄膜覆盖住了一样,看到的世界里尽是殷红色。
被血的薄膜遮住的视野里,几个黑乎乎的人影似乎在晃动。祁正张开口,想要发出点声音,可巨痛的喉咙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嘴唇也只能微微张开,空气从喉咙涌入,如同有千万片刀片在他的声带上来回地刮着,带给祁正无尽的痛感。
祁正尝试着举起手,但依旧无果。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点力气,祁正仿佛看到死神已经站在床头等着收割他的灵魂。那冰冷的镰刀似乎已经搁在了他的脖子上,等待他断气。
祁正用尽力气,睁开双眼,透过鲜红色的视界看到了站在床边的两人。
其中一人身材宽厚,隐约看出来是一名男性。另一人身材纤细,个头比男人稍微矮些。他看到那名男人似乎举起手来做了什么动作,然后转身走到了远处。
女人举起手放在祁正的额头上,缓缓的轻抚着。祁正感觉她的手就像是一块软玉,清凉而又柔软。在他朦胧的世界中,那女人的身上仿佛长出几支羽毛,背后一双虚幻的羽翼缓缓展开,从头到脚似乎都在散发着光芒,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柔和的光芒仿佛将祁正包裹住了一样,那一刻,祁正没有感受到身上的病痛,就好像它凭空消失了一样。温暖舒适的感觉环绕在他的四周,让祁正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里,回到了出生之前。
她轻轻在祁正的耳边说着不知名的语言,但祁正听懂了话中的意思。
睡吧,睡吧,孩子,在母亲的怀抱里睡去;
睡吧,睡吧,孩子,在温暖的治愈里睡去;
进入舒适的梦乡,
这里没有疾病与死亡,
这里没有痛苦与悲伤;
这里能摆脱所有的噩梦,
这里能远离所有的烦恼。
当你醒来的时候,
噩梦已经结束,
硝烟已经散去。
迎接你的将会是欢乐与美好。
它如同一曲歌谣,缓缓在祁正的耳边流淌,将一切急切与焦躁安抚平静,奔腾的河水此刻仿佛也变得平波无澜。
温馨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祁正缺已经在温和中缓缓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祁正睁开了眼睛,眼前已不再是被鲜血覆盖着一般的血红色,身上的无力感也已经逐渐消退,嗓子里的刺痛感也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阵口渴。祁正坐起身来,晃了晃因太久没活动而僵硬麻木的手臂。
环顾四周,帐篷里却是冷冷清清的,每一个床铺上都有人,大部分都没醒,或者是眼睛失神一般地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看。没有人出声,仿佛声音在这里是被禁止的一样,偶尔几声也只是别人的咳嗽声、喷嚏声或者是翻动身体的声音。
“醒了?”
一声问候将他从思绪中拉出。祁正转头看看到苗远刚好推门进来。
“嗯。”祁正的眼前一花,虚弱感缓缓袭来。
苗远赶紧将一只巧克力剥开,递到他面前。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苗远看着正嚼着巧克力的祁正,蹲下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