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时,她经常跑到秦亚娜家里玩,两人窝在房间里看书听音乐,漫无目的地聊天。这时她的姿态会特别放松,完全不在意形象,要不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要不干脆躺在地上把双腿竖到墙上或衣橱上。
她小时候学过芭蕾,能拗出各种夸张舒适的造型。
初中临近毕业时虎妞和家人移民去了枫叶国,临走时她信誓旦旦地向秦亚娜保证,自己一定会经常和她联系,让秦亚娜不要忘了她。
她自己却转头就忘了,只刚到温哥华时给秦亚娜的QQ留了言,报了下平安,此后,没有此后了。
秦亚娜倒不担心她会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相反,以她毫不见外,又及时行乐的性格,相信不论到哪里她都能如鱼得水,开心快活。
她可能是过的太快活了,才把昔日的朋友忘在了脑后,十足喜新厌旧的渣女本性。
想到虎妞懒散随性的样子,秦亚娜只能摇头苦笑,在QQ上问候了她两句,便叙述起自己最近的生活,以及对她的想念。希望她老人家偶然看到时能感觉到温馨和安慰。这作用就好像是她朝虎妞家附近的海里扔了几个漂流瓶,某天虎妞偶然发现了其中的一支,她一定会开心地大喊大叫。
想起她咧嘴大笑,露出两颗虎牙的可爱模样,秦亚娜的嘴角再次漫上了微笑。要想过好一生,其实应该像虎妞一样,没心没肺,相忘于江湖。
接着,她翻到了小天的这一页。
他本名叫苏元昊,出生于德国,父母是大学老师。
因为他个子瘦小,成绩优秀,通晓英、日、德三门外语,还博览群书,涉猎多门学科,被同学称为小天才,简称“小天”。不过,和很多天才一样,他智商高,情商却有限,甚至可以说是不谙世事,因而没有什么朋友。
他自己却不以为然,还曾公开说:孤独是种境界,周围没有人值得他打破这种境界。
有一次,他很慷慨地对秦亚娜说:你有点见识,勉强可以成为我的朋友。让秦亚娜简直受宠若惊。
大概是因为他们一起参加过全市数学竞赛,秦亚娜为他打过架。后来小天很积极地向她推荐过很多书籍,比如让她大为头疼的哲学书,初三下学期,他突然喜欢上卡夫卡的作品,成天在嘴里叨叨。
中考前,小天被推荐到号称申城理科第一,科学家摇篮的华师大二附中,并成功通过考试。
他属于我心中的天地很广,眼前关注的人却有限的宅男,高中后他唯一愿意联系的初中同学只有秦亚娜,到后来,她身体出现了问题,自顾不暇,就和小天断了联系,后来听说他大学被保送进中科大本硕连读,从此音讯皆无。
秦亚娜猜测以他的情商,在学校难免受到欺凌。
她的脑海里甚至浮出一幅画面,小天孤独地坐在角落里吟诵卡夫卡的句子:“一只手挡开笼罩着命运的绝望,同时,另一只手记下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用哲思来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想到这里,她立刻掏出了电话,给小天拨打过去,手机没有人接。挂断后,才收到他的短信,问:“什么事?”
秦亚娜哭笑不得,真是别扭的孩子。
她短信回复:“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思想和学习收获?我们开学了,下周开始军训,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