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

当林天成看到电脑里儿子的高考分数后，不言语，走到门口抽了几口烟，竟然流泪不止。

十九岁的林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的成绩，放学校里，估计是倒数十名里的。

高中三年，林树调皮捣蛋，从没想过要好好学习，也从没觉得毕业后去搬砖有什么好丢人现眼的，谁要是敢瞧不起农民工，他撸起袖子就敢和别人干仗。

林爸呢，常常被学校叫到教务处挨批评。

他与林树的性格相反，没有男子气概，不骂林树也不责备，回到家，总是以商量的口吻劝，下次不能这样了，要好好学习哦，只有高考考个好成绩，才能去开设武道的大学读书耶，将来才能选择武职职业呢。

每次，林树听爸爸的劝，都觉得嫌弃，抱怨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没有一点阳刚之气的爸爸呢！

“这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

倔强硬朗的林树，最柔软的时刻，是想念妈妈的时候。

想念之后就是不解！妈妈，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不要我？

在林树懂事的时候，有人告诉他实情，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

现在想想，爸爸一点都不男人，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跟他过一辈子。

“都是爸爸的错！都是他的错！”

林树始终都如此认为，看到林天成就有气。

然而今天，痛哭的林天成，让林树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是爱爸爸的，爸爸的伤心，让自己难受不已。

“波……啊……爸！别……别哭了，你哭起来……更丑。”林树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林天成。

林天成则转哭为笑，呵呵两声傻笑，孩子好久没喊他爸了，用袖子抹抹泪，不好意思的说：“你看我啊，出洋相了呢，爸爸只是觉得啊，你不上学了，以后该怎么办呢？”

在这个高武世界，人们到了高三，人生基本开始分流，能考上大学的，才有资格接受武学教育，成为武者，从事武职。

这个社会里，掌握地位与权利的，都是武者，也必须是武者，法律明文规定，任何团体，公司，组织，身居要职的，一定是武者，非武者身份的，不合法，开不了公司，不被承认也不被法律保护。

武学教育被垄断，那些考不上大学的人，只能从事普通职业，像厨师，工人，小贩，粉刷匠等等打工人。

当然，不是所有武者都优秀，不是所有普通人一辈子普普通通。

武者里也有烂人，普通人里也有风云人物。

但那也只是凤毛麟角。

“爸，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考不上大学以后就不能活了吗，从事普通职业，不好吗？随便找个技校，学完技术，出来就能挣钱。”

叛逆期的林树，偏偏不喜欢武者，你们越尊崇的，我偏看不上眼。

“技校啊？”

林天成又一脸苦容。

上技校，可是要先掏入门费，然后是学费，资料费，保险费，住宿费……那可是一大笔钱。

不像大学，除了生活费，武学学校一切由国家补免。

“林树呀，爸现在……拿不出来，上技校的钱耶。”

后面的话，林天成说的声音很低，“爸没出息，挣不了那么多钱，实在……对不起你啊。”

林天成在一家酒店上班，后厨里面洗碗洗盘子，其他一些杂活，经理也会安排他。

即便每天又忙又累，工资却是全酒店最低的，每月不到两千块钱。

“跟你开玩笑，我早就想打工挣钱了，就算咱家的条件能上技校，我还真不想去，谁不知道，技校根本就是混个学历，学不到真正技术。”

林树刚才说上技校不过是话赶话，家里啥情况，他是知道的。

“爸，我知道你上班的酒店缺洗碗工，今天上班，你带我过去，我也要挣钱。”

“啊？我的天！”

林天成神色慌张。

……

泰武酒店，后厨。

洗碗间的环境条件是，光线阴暗，闷热潮湿，地面全是水。

需要洗的碗，碟，盘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