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内,诸位大臣看着去而复返的燕王,充满了疑惑,但看着这阴沉表情都非常识趣的没有多问。
不多时,燕瓒已经跪在了文德殿内,看着燕瓒,燕王又觉得一阵气血上涌,“简直胡闹,年近十四竟然还在沉迷玩乐之中,还弄得自己满身污秽,御前失仪。”
燕瓒很不服气的说道:“那是我准备做的沙盘,并非是什么玩物……”
看着一脸不服的燕瓒,燕职没好气道:“那你做的东西呢,拿出来也给孤和诸位爱卿看看,讲讲这东西有什么用。”
“那不是不小心摔了么,再给我点时间,再有十日,我应该就能再弄出来,到时候父王想要问我讨要,我还未必愿意给父王呢。”说到这燕瓒倒是有点底气不足了,其实燕瓒在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做个沙盘会这么麻烦。
主要是没想到能参考的地图,不仅十分稀少而且还挺抽象。前面这个沙盘,就是依据之前,有次被召见时,在文德殿看到的地图所制的。
几名大臣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位六公子竟然敢向燕王如此顶嘴,真的是胆大包天。
他们几人对此叹为观止,可是燕王心里可不好受,早就听闻燕瓒这个儿子向来顽劣,去泗雪阁也看到了那么多的玩物,能在小小年纪写出那般文章,用心教导一番定不会是庸才。
想到这里,燕职觉得若不趁着机会好好管教管教,这灵气之子迟早会泯然众人。
想到这里,燕职摆出身为人父的架子,问道:“燕瓒,近来宫学讲师又来向孤告状了,说一旬难见你三四次啊,可有此事?”
“哦,回禀父王,孩儿觉得宫学所讲孩儿都看完了,所以就不去了。”燕瓒说得很一本正经,理直气壮,仿佛本该如此。
燕职都要气乐了,要知道为政,高层制定大方向性决策是需要顶级人才,而中层稳固统治执行决策,只需要中人之姿便够了。
宫学的教育就好像基础教育,确保培养的王室子弟尽可能都成为中端人才,再高深的往往都需要拜师学习有所侧重,就时间上而言,宫学也不可能教授完所有典籍。
历来未加冠的公子都必须在宫学学习,这可是祖制,即使是他当年也是如此。
因此宫学中的藏书与御书阁相通非常丰富,其中的藏书之多不敢说天下之最,但至少在燕国可以说是没有敌手,可此子倒好,直说宫学所授他都看过了,当真狂妄。
“都看完了?你的意思是,宫学里的那些学识,你不必再学了?”燕职说这话的用意是想告诉这个儿子,你在学业上还差得远,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岂料燕瓒满不在乎地说道:“是啊,那些书简我都看完了。”
燕王有些狐疑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傅秦信忍不住开口道:“六公子此言,恕微臣不敢苟同。诸子百家典籍浩如烟海,即便是微臣也不敢妄言全部看完。”
燕王愣了愣,本来他是想亲自管教管教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可没想到太傅无法忍受燕瓒的轻佻与狂妄,主动跳出来了。
这可是好事!
要知道这几位朝中重臣,那可是都是饱学之士,有秦信帮忙,燕王自然乐见其成。
可谁也没想到,这位六公子燕瓒歪着脑袋看了秦信半天,忽然笑道:“父王和诸位大人不信一考便知。”
这可让众人都来了兴趣,便都开口询问了起来。剧辛为法家子弟考了李悝的《法经》,屈庸作为儒家弟子考了《孟子》,贵族出身的秦信问了《礼记》,邹衍为道家学派出身便问了《庄子》,郭隗问了纵横家的《鬼谷子》,甚至燕王都来兴致,问了一段燕氏族志的片段。
燕瓒竟然是将众人提问的片段一一背诵了出来,这可惊到在场众人,这是何等的才能。
眼见燕瓒所言非虚,燕王挥挥手叫燕瓒起身,也是十分惊喜,心中也起了爱才之心,不止燕王在场众人也都是如此。
倒是最初对燕瓒感官最不好的秦信再次开口最先规劝道:“公子博闻强记,微臣佩服,可是须知,只知其文却未必能知其意,公子切莫浪费自身天赋,将来悔之晚矣。”
燕瓒站了起来,拍拍腿上的尘土,随意地说道:“这太傅大人所言,恕本公子不敢苟同。”
见燕瓒竟然直接向太傅叫板,燕王也觉得有些意思,没有开口呵斥,他也想听听,这个被传言顽劣不堪的儿子,究竟能说出什么来。
“哦?”秦信轻笑一声,问道:“公子欲与微臣辩论么?微臣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