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一男一女!十八岁!!青春期!!!”
风纪委员的索命低语还在继续。
“别的学生知道了会怎么想?!调换宿舍的申请会挤爆舍管的邮箱!”
“还有你!校长!你是怎么想的?!这么下去,学院的风纪还怎么管理!”
此时此刻,昂热听着耳畔的咆哮和狂风的呼啸,顶着一张无奈的笑脸,站在长江上游的三峡大坝边缘上,俯瞰着这个地球上独一无二的巨大水利工程的拦洪坝。
“曼施坦因,关于零的宿舍问题,这是她的监护人指定的。”昂热也很无奈,路鸣泽这一天已经让他当了两次卡塞尔客服小姐了,“在这一点上,我实在无法拒绝她监护人的要求。”
听筒里,昂热只能听到手下马仔如同即将发狂的公牛一般粗壮的呼吸。
“曼施坦因?你还好么?”昂热试探性的问。
“好?!我好的不得了!”曼施坦因咆哮!怒吼!“她那么年轻漂亮的十八岁小姑娘!她的父母对她到底是有多恨嫁?!啊???!!!”
曼施坦因的声音都因为昂热给出的离谱理由而出现了扭曲,在宿舍这个问题上,他进退两难,进,他搞不定昂热的权限,绕不开诺玛的安排。退?这可退不得一点,别的学生在了解到学院宿舍出现男女同居的事之后,会怎么看待他这个以铁面无私著称的教授?
他的一世英名都要毁了!
“好了,曼施坦因,你大可直接向外宣布这是我的安排,而且名义上安排在一起,但不让他们住在一起不就好了么?”昂热的声音中带着无奈,“我现在正站在三峡大坝上,你先顶住压力,一切等我回学院再说。”
曼施坦因也无奈,但是昂热发话之后至少不用他来承担源自学生的压力了,也算是他达成了把自己从这件事儿里摘出去的目的,但这事儿该怎么办也不能全直接推到昂热头上去,这事儿该怎么对外宣称,他还得继续纠结,便只能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怅然的和校长打个招呼,挂了电话。
昂热也是无奈的将手机揣回兜里,目光转向了身旁的男孩,“刚刚曼施坦因问我的问题,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对那个女孩到底是多恨嫁?”
“恨嫁?”路鸣泽含着一颗棒棒糖,斜了一眼昂热,“我当然恨嫁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不是.......”昂热有些无力的挠了挠头,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你着什么急?”
“二十八岁了,不年轻了,老姑娘了,我能不急么?”路鸣泽翻了个白眼。
昂热被路鸣泽口中的数字给吓了一跳,差点把自己的头发都薅下几根来,“多少?!”
“二十八岁。”路鸣泽看着昂热失态的表情,忍不住乐了起来,“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雷娜塔·叶夫根尼娅,1982年生,实际上,她的姓名并不完整,她的全名应该是雷娜塔·叶夫根尼娅·契切林娜,她是沙皇的血脉,说不准还是全世界最后一位沙皇血脉。”
昂热从手机相册里翻找出了学生档案,看着学生档案上,零那张嫩得出水,甚至怎么看都不像成年人的面孔,深深的吸了口气,“这特么二十八岁?”
“感慨别人之前先照照镜子,你像个一百三十岁的老头么?”路鸣泽瞥了一眼昂热那张皱纹都没几条的帅脸。
昂热挑眉,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态,收起手机,“所以,你要把她跟路明非撮合在一起?”
“怎么可能。”路鸣泽翻了个白眼。
昂热也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一口气,大概是作为校长,也怕零路二人真的在学院里搞出些什么扰乱风纪的事情,让自己难堪吧。
“零最多配给我哥哥做个暖床的床搭子,或者推屁股的小丫鬟。”
昂热好似被冰寒的江风辣到了眼睛一样,眯着双眼转向了身旁的男孩,“你在开玩笑吧?”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零安排到我哥哥身边去,让她尽心尽力的提供价值,能力上的价值。她的学习能力很强,言灵还是【镜瞳】,作为贴身小秘书,她的工作能力完全够用。”
“至于情绪价值.......”
路鸣泽说到这里,有些泄气的无奈耸肩,“反正她没法给我提供情绪价值,我还得反过来给她提供情绪价值,零是个别扭的孩子,一半生命死在了黑天鹅港里,剩下的那些,又有三分之二死在了苏联解体那年冬天的一个傍晚,目前她只有最后的六分之一的生命在苟延残喘啦。”
“如果我哥哥能把她拼凑起来,我觉得她大概也不会介意当暖床丫鬟,甚至去帮我哥哥推.......”
“你再说那个词,我就用折刀切掉你的舌头。”昂热顶着路鸣泽,神情不怀好意。
路鸣泽瞥了一眼在昂仁手指之间翻飞的折刀,明智的选择住嘴,耸了耸肩。
二人之间陷入了默契的沉默之中。
三峡之上,后半夜的习习冷风吹拂在二人身上,他们都盯着长江三峡正在等候过闸的船只。
“儿女情长的咱们也谈过了,接下来还是来谈谈屠龙伟业之类的事儿吧。”路鸣泽把棒棒糖从嘴里摘了出来,“咱们都已经站在青铜与火之王的‘坟墓’外头了,谈谈你的计划?”
“这里.......”昂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早就修剪好的雪茄,用防风的火机点燃了平整的雪茄头,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了散在寒风中的袅袅青烟,他跺了跺脚下拦住滔滔江水的大坝,“三峡,太特殊了。”
“按你说的,青铜与火之王的‘坟墓’在三峡大坝上游,卡塞尔学院的科考船可不敢搭载任何对龙的武装,中国政府也不受任何混血种势力的影响,三峡这地方也不存在监测真空期,这里关系着这个国家数亿公民的性命和十亿人的口粮.......”
路鸣泽一言不发的盯着月光下波光凌凌的江面,而昂热还在继续感慨,“任何炼金武装如果在三峡上游爆炸,那就是直接吹响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号角。”
“这个国家发展到现在都还属于什么都缺着一点儿的情况,可这个国家就是不缺在出事儿之后,敢拉着全世界一起去死的勇气,简直疯逼。”昂热最后叹息一声,把难搞的局面摊开在零号面前讲了个明白。
“他们的疯,也是被你们这些八国联军和轴心国逼出来的。”路鸣泽回头看了一眼昂热。
祖籍德国的昂热只能耸肩,完全无法反驳。
“要我说,想个理由把我哥弄过来,让他直接宰杀了便是。”路鸣泽也没深入历史话题,重新回到了屠龙伟业上,还带上了点半白不白的古腔。
“只要你的夔门计划能确认那兄弟两个的坟在哪儿,你大可以今年给他们撒上一把坟头草,好明年能找到去哪祭拜他们。”路鸣泽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着如同玩笑一般的话,“狗尾巴草怎么样,历史上记载,白帝城外平缓的山地上开满了狗尾巴草。”
昂热知道中国古代的芦荡并非单纯指芦苇一种植物,狗尾巴草也算,但现在的重点根本不在狗尾巴草上,风骚的老头子沉默了几秒钟,确认了男孩没有下文了,才有些哭笑不得的反问,“你认真的?”
“我手下也有一两个能用的员工,但我最多能让她们带着贤者之石弹头的反器材狙击步枪来保底,这已经是在三峡这地界唯一能做到屠龙,却又不把事情闹大的武器了。”
“你其实自己也明白的,这片江域下头鬼知道中国政府埋了多少感应器和反制措施,你们学院的装备部准备的那些爆裂物绝对不可能过得了安检,就算过了.......”
“你敢发射么?”路鸣泽笑着,好似挑衅一般的看着昂热,“冒着世界核平的风险?”
昂热沉默,他的沉默就已经表明了一件事,如学院里芬格尔对路零二人说的,还不到真正拼上人类一切的时候,他不敢发射。
路鸣泽仰起头,看向漫天繁星的夜空,“人类发展的很快,百年前还只是蒸汽机,现在已经是内燃机了,屠龙的技术也革新的很快,越来越多烧开水的方法,总结下来也就一个字,大!”
“更大的当量,更大的杀伤范围,更大的有效打击距离。”
“可是,有些时候.......”零号转头看向昂热,他的黑瞳中的冷光好似冰凉的剑锋,“还是古法靠谱。”
“这是想要在三峡展开屠龙行动的唯一解。”
“不外乎两点.......”
“够强的血统!够利的刀剑!”
“刚好,我跟我哥凑一起,这两点都满足。”
“别说青铜与火了,就算是尼德霍格本龙亲自出面,我也敢保票,能砍掉它半拉脖子。”
“剩下半拉呢?”昂热深深的吸了口雪茄,吐出青烟。
“看我哥了。”路鸣泽眯着眼睛,“虽然还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他应该能砍掉剩下的半拉脖子。”
“枭首,我喜欢你给它安排的这种死法。”
昂热眯起眼睛。
掩藏住他瞳孔深处的熊熊火光。
“不过我更希望你把剩下的半拉脖子交给我来砍。”
路鸣泽撇了撇嘴,“也不是不行,到时候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