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零没有给楚子航什么回应。

她似乎只是单纯的坐在那里，如果不是楚子航注意到零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甚至会以为零在发呆。

不过算了.......

谁还没有个童年呢。

楚子航从来不觉得自己小时候看过一些娱乐作品是什么事儿。

他还看奥特曼呢，还骑大马呢。

楚子航好像跟苏茜和路明非不在一个图层，他按铃叫来服务员，告知可以上菜之后，看了一下已经安静下来的苏茜和路明非，“嗯，我点的菜有几个辣口，大部分还是清淡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路明非对口味不挑剔，住叔叔婶婶家，他没有发言权，交界地，能入口能果腹就行，酸甜苦辣实在是没什么所谓。

“首先，得恭喜你，名副其实的S级。”楚子航定定的看着路明非，“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质疑你的血统了。”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比我先知道我的成绩。”路明非挠了挠头，他在来食堂的路上才看了诺玛发给他的成绩单，99分，学员论坛里新闻部的条码人们也发出了加粗加红的标题宣告着自己的‘历史最高分’，“我还以为这场考试的成绩怎么也要个两三天才能出。”

“诺玛给我们发的通知上已经写明白了，最迟一个小时就会完成卷面的审阅。”零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你没有仔细看通知？”

路明非的视线微妙的飘起，不敢跟零对视。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事实上，成绩在考试结束后的二十分钟里就出了。”零端起盖碗的菊花茶，抿了一口。

“好吧，我以后多关注。”路明非挠了挠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零跟之前比起来要鲜活了一点，虽然还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情绪流露在外，但似乎......话多了一点？

“确实应该关注，学院的所有通知都通过诺玛下发，包括学生内部的一些联谊，大部分都会通过诺玛转达。”楚子航认真的将过来人的经验告知给路明非，“诺玛不仅是学院的中央电脑，她甚至承担着学院里每个人的私人秘书的职责。”

“你以后会有很多地方都要用上她。”

“感谢师兄指点。”路明非笑了笑。

话题似乎一时间尬住，菜还没上，零本来就不爱说话，苏茜知道今晚的聚会有什么目的，但楚子航不说话，她也不好越庖代俎的提前开口试探。

最终还是路明非打开了话题，“师兄，今天应该也不止是请我吃个饭那么简单吧？”

路明非是完全不觉得尴尬的，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路明非觉得这一点上楚子航是比不上恺撒的，按照路明非对恺撒·加图索的粗浅认知，今天考场里，陈墨瞳学姐对自己的邀请，如果自己赴约了，学生会长大概率也会发出邀请。

而且，恺撒大概率会很直接，不会像楚子航这样，有些扭捏。

路明非是直白的问了，楚子航干脆就直白的答。

“我想邀请你加入狮心会。”

苏茜在一旁听到楚子航这句直白的邀请，无奈到甚至不想出言帮会长找补了。

人家起手平A，直接换你大招是吧？

“说实话，师兄。”路明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楚子航，神情也稍微严肃了起来，“我才来这个学院两天，狮心会也好，学生会也好，我都没什么了解。”

“嗯，我知道。”楚子航点了点头，有点面瘫的师兄注视着路明非的双眼，“其实我也有点纠结，该不该现在对你发出邀请。”

路明非挑了挑眉。

从楚子航的话里，他听出了楚子航对自己有一份关怀。

所以路明非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师兄，我有个问题，如果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可以直白的告诉我。”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

“你很关心我。”路明非抬起目光，看着楚子航。

“其实在招生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只是一直没跟你当面提过。”路明非看着楚子航那张帅脸，轻轻的笑了笑，“你一直对我很热情，或者说.......嗯，关照吧，很关照我。”

楚子航迟疑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对着路明非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路明非笑了笑。

他并不觉得被人关照是什么坏事儿，一份善意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但它终归来之不易。

“我和你......很像。”

楚子航抿了抿嘴唇，突然谈起了往事，“你还记得你高一，我高二那年，咱们城里的台风么？”

随着楚子航提起往事，路明非拾起来那天冰凉褪色的记忆，他始终记得那天台风天，他顶着校服，冒着狂风暴雨回到叔叔婶婶家里，叔叔婶婶一家人已经在吃饭了，而自己狼狈的像个落汤鸡一样回到那个借宿地。

苏茜陷入沉默，她看着楚子航的脸，看着自己熟悉的会长流露出自己从不曾见过的的面目。

并不那么坚强和冷冽，甚至可以形容为脆弱和恍惚的神情。

像是个陷在过往的泥沼里，拔不出腿的可怜人。

而零，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路明非满是感慨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明非长长的呼了口气，对着楚子航点头，“嗯，我记得，难忘的一天。”

“我那天本来想叫住你，我可以送你回家，但你顶着校服就钻进了雨幕里，我喊你，但是你好像没听到。”楚子航说着，顿了一下话头，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顿了顿，楚子航却又把之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句，“我们，很相似。”

他又重复了一遍。

然而路明非不觉得眼前这位仕兰高中能被写在《神人篇》榜首的“别人家”的孩子跟自己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但楚子航的表情很认真，言语发自肺腑。

所以路明非判断.......

没有人了解真正的楚子航。

自己也理所当然的把楚子航看做了一个刻板的符号。

“能说说么？”路明非看着楚子航，言语轻柔，“说实话，师兄，你在仕兰当我师兄的时候，我觉得你在天上，我在泥里，咱们真的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我当时敢跟柳淼淼搭话因为她是女孩子，又跟我同班，但我完全不敢跟你说话。”

路明非的这句话，表明了他真的记得那一天。

这也让楚子航的内心有些触动。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面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表情，沉寂，又哀伤，“你如果问我，我一定带你一程，说不定........”

楚子航顿了一下，没把话说完，而是用力的呼了口气，“既然你想听，那我就给你讲讲我以前的故事吧。”

楚子航突然在这悲伤的气氛中笑了一声。

“我还在看《快乐星球》和《小龙人》时候的故事，以及......为什么我变成了你眼中的，飘在天上的样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