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姊妹只在上午的时候来上半天学,下午则要在府中跟着李纨学做针线、学道理。
代儒一离开,教舍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有好动的学生先是站在桌子上打一套组合拳放松一下,活动活动筋脉。
引得一片喝彩嬉笑之声。
还有一些子弟则给些好处贾瑞,声称下午有事,要先走一步。
贾瑞这个人只要有好处给他,只要你不是拆了学堂,砸了教舍,不管是什么要求,他都会容忍你、满足你。
如此一来,教舍内的学生便少了一大半。
留下的也没有几个在认真读书的。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还有几对情投意合的小学生趁着众人不备,装着出去小恭的样子,实则偷偷摸摸的躲至无人僻角处说些体己话儿去了。
放眼望去,整个教舍内只有年仅才四岁的贾兰及另外两个顾轻舟叫不上名字的小学生,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握着笔写字儿。
当然,那两个小学生绝不是贾环、贾琮、贾蓉……这些正经的府中子弟。
贾蓉见贾蔷一上午都阴沉着一张脸,也不开口说话,且早上没有等他一起便独自来上学了。
代儒一走,贾蓉便凑了过来,问道:“蔷兄弟,今儿怎么还等我一起就来上学了?是身上不好么?瞧着脸色也不大好看。”
贾蔷点了点头,道:“嗯,头有些疼。”
贾蓉道:“既如此,你该在家歇着才是,还来上这什么劳什子学?”
贾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还不是你那畜生爹给逼的?!”
口中却说道:“待在家里也是睡觉,出来了反倒觉得舒服一些,现在已经好多了。”
贾蓉笑道:“既然好多了,咱们去长安街上逛逛如何?昨儿我听琏二叔说,倚香楼对面新开了家酒楼,里面的酒好菜也好,上菜的姑娘也好看……”
换成之前,贾蔷肯定想都不想便一口答应了。
原主虽然才只十二岁,但是借居在他身体里的可是一个三十岁的灵魂。
有酒、有菜、有姑娘的好地方,就是天堂啊,他当然爱去了。
但是因为贾珍昨儿晚上的举动,贾蔷如鲠在喉一般难受,自然也提不起兴趣来了。
他拒绝道:“算了,觉得身上有些懒,不想动。下次再去罢。”
贾蓉看着贾蔷,沉吟了一下,道:“我听说昨儿老爷将你单独叫去了书房,可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或者……责骂你了?”
贾蔷一听贾珍两个字,立马脸色一变。
但他很快就稳住了情绪,勉强笑道:“老爷让我跟你少在外面淘气,并没有责骂于我。”
贾蓉点头,笑道:“也是,向来只有老爷责骂我的,却还从未见过他责骂过你,可见在老爷的心里,他还是多疼你一些。”
说者无心,贾蔷听了却觉得满是讽刺,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贾蓉望着贾蔷,只一会儿功夫,他的脸色已经变了几变,忙道:“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贾蔷本就烦燥不想说话,见贾蓉还在他耳边不住的呱噪,更加烦燥了。
但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一点点来,想了一下,他对贾蓉道:“也罢,坐在这里也怪闷的,咱们就去街上逛逛罢。”
让小厮来包了书,二人朝着教舍门外走去。
在走出教舍门口的时候,贾蔷装着不经意的回头朝着顾轻舟的位置望了一眼。
只见顾轻舟跟贾琼也站了起来包书。
贾琼笑着跟贾瑞告假:“瑞大哥,我跟轻舟午后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