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莳兰微微诧异,皇帝居然跟她分享私人情感秘辛……她能不听帝后的八卦吗?
萧冲邺又问:“槿若问江家做什么?”
陆莳兰便说:“是这样的,江大将军所带的镇南军,风纪极好,臣便想向他讨教讨教,是如何抓的军队反腐。可臣的分量不够,贸然找上门去,江大将军可能未必会接见臣。不知皇上能否帮臣引荐一二?”
江照英在京中应当待不了太久,陆莳兰知道,自己得抓住机会。
“当然可以。”萧冲邺笑道:“江照英这几日不在京中,等他一回京,朕就给你安排,可好?”
“好。”陆莳兰亦笑道:“多谢皇上。”
萧冲邺看着陆莳兰的笑意微微失神,突然握住她的手,道:“槿若,你很久没有这样对朕笑过了。”
陆莳兰身体微僵,也不好做得太突兀,等萧冲邺握了一会儿,才努力抽了回来。
其实,自从萧冲邺上次有过激的举止后,再也没有过出格行为。但陆莳兰也不知为何,就是不大能接受回到从前与他那样兄弟般的亲密。
陆莳兰严守礼法,不能轻易直视天颜,自是看不到萧冲邺目光是如何打量她全身,不愿移眼。
霍宁珘第二天才从京畿大营回来,他先在侯府处理完积压的折子,接着便去了都察院。
冯征昊将霍宁珘迎入署房,汇报完这几日公务。他便指着跟在身后的一名容貌端正的年轻人道:
“首辅,陆槿若昨日领了新差使,最近都不在都察院,以后,便由这位周卓青周御史来协助您。”
周卓青立即上前道:“下官周卓青见过首辅。”
霍宁珘提笔写批示的手微微一顿,搁了笔,抬起头来,看了看这周卓青,淡淡嗯一声,让让他暂时退下。
霍宁珘这才问冯征昊:“陆槿若领了什么新差事?”
“回首辅,是这样的,在国子监巡视的那位王御史,近来生了急病,陆槿若是去顶替那人,将巡学工作收尾。”
毕竟霍宁珘也没有点名要过陆莳兰作为近侍,冯征昊可没想过这位首辅居然是非其不可。
霍宁珘沉默下来,有一会儿没有说话。
冯征昊忽地反应过来,简直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他怎么越混越回去了,连官场上最基本的都忘了。既然先让陆槿若协助首辅,那突然调他做别的事务,怎么也得经过首辅的同意才是!
霍宁珘倒是没有立刻追究冯征昊,而是问:“是她主动请缨,还是你提出安排的?”
“回首辅!是陆槿若主动请缨!”冯征昊可没有说谎,的确是陆莳兰主动提出的。
霍宁珘有一会儿没说话,清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格外复杂的神色。
冯征昊便道:“首辅,下官立马派别的御史去做巡学收尾!明日便叫陆槿若回来。”
“不用。”霍宁珘淡淡道。虽然想让陆莳兰就待在都察院里,但他没有在政务安排上朝令夕改的习惯,当然,对下属的要求也一样。
回侯府的马车上,霍宁珘吩咐蔺深:“叫陆槿若今晚到侯府一趟。”国子监反正也在城里,陆莳兰总要休息。
晚些时候,蔺深却回禀:“首辅,陆御史称家里有急事,今晚必须处理。所以……”
第二日,霍宁珘又派人约了陆莳兰一回,她这次推说身体不适。
蔺深将话带回给正在看云南战报的霍宁珘时,简直不敢看自家七爷的表情。
霍宁珘将战报轻掷在桌上,哪里还不明白……陆莳兰这是在躲他。
上次,他送了那药膏给她,就吓到她了?那她以后要怎么办?他其实已经很克制,没有对她真的做什么。
若是陆莳兰足够了解男人,她便不该在霍宁珘刚对她宣示所有权的时候,便避开对方,想要逃走。可惜陆莳兰虽然扮成男人,但对于男人的心态,实在不懂。
直到几日日后,谢遇非派人来约陆莳兰一起用晚餐。
到了那处叫“十里绫”的酒楼,她才发现,谢遇非不止约了她,还约了霍宁珘、郑兴奎等人。近来谢遇非都是与她单独聚会,她倒没想到今天有五、六个人。
陆莳兰微怔后,看了看霍宁珘,立即上前行礼,道:“首辅。”
霍宁珘只看她一眼便收回视线,面上半分心思也不显。
大家见到陆莳兰,倒是都很热情,纷纷叫道:“槿若来了,快来坐,来坐。”
等众人酒过三巡,霍宁珘突然起身,经过陆莳兰身边时,低低道:“出来。”
他们是在三楼用餐,霍宁珘穿着一身圆领燕丝袍,身姿挺拔地站在雕花木栏旁,檐下灯笼的辉光倾泻在他身上,令他的发丝也似染着光晕。男子的那张面容,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感叹上天真是极其偏心。
尤其是侧脸冷隽的线条,薄红的唇,令正好送酒经过的侍婢看得绯红着脸,险些打翻手中的漆盘。
陆莳兰此时却无心欣赏这可堪入画的美景,因为霍宁珘朝她走过来了,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陆御史近来都忙得很,今日倒是有空了?”霍宁珘就如闲聊一般,很是温和。
陆莳兰斟酌着道:“嗯,下官家中近来的确诸多事宜,抽不开身,还望首辅体谅。”
他走几步,她便也跟着退。陆莳兰很快发现自己无法再退,霍宁珘定定站在她面前。
“首辅……”陆莳兰刚叫出这么一声。
霍宁珘已一手掐着她细软的腰,一手推开她身后房门,将她迫进了这间无人的厢房里。
陆莳兰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门又啪地合上,而她的后背已抵上槅扇门。
这间房里没有客,店家也就没有点灯,全靠廊上的光从槅扇照进来,因此屋内十分昏暗。
她靠着门的身体开始轻颤,昏暗中听到霍宁珘漫不经心的声音,要比平时喑哑几分:“真有这样忙?陆御史的脸这样红,心跳这样疾,我瞧着,多半是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