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环境湿热,并不适合将兔肉晒成兔干。无法保存,无法吃肉,或许能做诱饵?
利用兔子内脏的气味,说不定能引来一些野兽觅食。
但周清安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兽就也罢了,真要将大型野兽引过来,野兽吃不吃兔肉两说,对他这个新鲜小甜点可抗拒不了。
兔子身上的齿痕很深,不仅将其皮肉咬穿,还将部分骨头咬碎了,足以看出这野兽咬合力惊人,兴许是某种大型野兽,比如熊、豹、羚牛、食铁兽等。
一米五的视距,并不能让周清安很好的观察外界的环境,目前也没有见过其他动物,但从森林中时不时传来的群鸟飞鸣来判断,这里的动物资源很丰富。
那必然存在食物链顶端的凶兽。
只是不知何种原因,六天时间,别说大型野兽冲撞,就连小型的动物比如老鼠松鼠都没有造访古树,除了一只濒临死亡的兔子,还傻乎乎的撞了树。
这显然不同寻常。
但周清安目前没有深究的力气。
“要是有火就好了。”
看着剩下的兔肉,他再度痛惜。
脑海里空有钻木取火的步骤,但那其实很需要体力,还需要干燥的树干以及火引。
地面的枯叶看似是很好的生火材料,但实际上干枯的表层下是湿漉漉的积水,腐朽潮湿的泥土侵染落叶,不可能点的着。
他必须要寻找合适的火引,在这之前,首先要获得移动的能力。
可要成长,必须吃得营养,不说奶水这种奢侈品,最起码也得顿顿肉汤。
这不又绕了回来,形成绝望的闭环。
周清安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努力吃肝糜吧,才有行动能力。”
忍着肝腥味,周清安囫囵吞肝,半天的时间,将一整幅肝脏,吃进了肚。
吃多了倒也习惯,反而能回味到些许的腥甜。阴阳珠阳气也提升了百分之三的进度。
这样粗粗算来,如果能吞吃完一只完整的兔子,极限应该能获得百分之二十左右的阳气。
“未来可期。”
周清安攥紧了拳头,神色期待。
晚风徐徐,秋风送爽,一天难得的凉快的时间。
他费力的将兔肉拖向高处的树根,又用枯叶覆盖,避免被蚂蚁等昆虫迅速发现。
事实上,已经有绿头苍蝇,闻着味儿,在兔尸上“嗡嗡”飞舞,赶也赶不走,加速兔肉的腐烂。
当然,丢是不可能丢的,过惯了苦日子捡到一根肉骨头都要嗦两口,更别说基本保存完好的兔肉。
就算是腐烂,也得烂在他怀里。
真长蛆了还能补充蛋白质,就是有点突破心理极限,但几天饭食有着落了。
周清安对兔肉执念相当的深。
手臂有些酥酥麻麻的痒痒,那是蚂蚁顺着爬,将其抖落,周清安观察手背上被兔爪抓伤的地方,一道道的口子,在霞光的照耀下,变成金红的沟壑。
被兔子抓伤的伤口不算太深,已经有了结痂的趋势,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然而伤口不痒,手指头很痒,仔细看去,竟起了一粒粒小疹子。
高湿高热的环境,让胎脂迅速消退,没了油润的保护层,居然长了急性湿疹。
要不是尸生子体质,恐怕这抓耳挠腮的痒意就能将人逼疯。
婴儿的皮肤毕竟是娇嫩的,能忍痛,不代表不会受伤,在野外风餐露宿,蚊虫叮咬,就已经让人烦扰,更别说湿气热气的侵袭。
“要是有个住所就好了。”他憧憬着。
落日余晖,月上云端。
银河般流动的光线,清洒在万物之间。
漆黑的夜幕,如巨大的锅盖,笼罩四野。
周清安莫名不安,下意识抗拒着困倦,但好似漂浮在狂暴海洋的小舟,一个浪头拍来,沉入困意的乱流。
……
……
清晨,万物生长。
周清安正在嘬骨头。
这是他昨日发现的一截兔脊椎的碎骨,兔脊髓被血染成血红又干涸,呈红褐色,些许油脂夹杂其中,红黄相间。
水分蒸发有些干巴,轻轻用草杆子一戳,截面凹陷下沉,触感弹性。
兔肝都生吃了,这脊髓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入口有些发臭,这是兔肉正在逐渐变质的表现。脊髓的口感倒是软弹腥嫩,味道有点像鱼腥草味道的果冻,吸到嘴里滑滑的,还有点咸味。
不好吃,也不算难吃,在周清安这能得到一个“中下”的评价。
他吃得很认真,大口嘬出大部分油润的脊髓,再用草杆子掏出那些吸不出来的脊髓以及板结的脊神经,吃的那叫一个仔细。
不过没有被野兽咬下的剩余脊柱仍深陷在肉里,脊髓并不好嘬,好在截面断开,能轻轻弯折草杆子的顶部,慢慢将脊髓“掏”出。
花费了半个上午,总算吃了一顿油水充足的“早餐”。
喝了几口露水解腻,他发现一条完整的兔脊髓以及露水,增加了百分之一的阳气。
如今阳气的进度,达到了百分之十九,约占总体的五分之一。
积少成多,滴水穿石,点滴稳定的成长,令人踏实。
这种慢慢成长的感觉,无比心安。
“怎么没有兔子撞树了?”
周清安遗憾着。
不仅能增加阳气,还能提供食物,在摄入“荤腥”后,他的身体明显比只喝露水成长的快多了。
如今可以自如的控制头部的转动,依靠树根的支撑,能半侧着翻身以及顺畅的倚靠。
视线听觉嗅觉增强,语言从模糊的“咕咕”的声音变成清楚的“咿呀”声。
在经历生食的摧残后,胃部消化能力愈发强大,哪怕吃完一整条生兔脊髓,他也没有半点消化不良的不适感。
没想到只吃了一小半的兔子,就能带来如此惊人的成长。
前途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