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下,山烟浩渺。
宋离与谢安一前一后,身影如电,穿梭在山林间,往山脚小镇迅疾而去。
“谢大哥,你方才是说......瞧见了有個打着油纸伞的模糊身影,今日到访过公孙羊家中?”
宋离一边御风贴地飞行,一边问道。
“没错。”谢安言语之际,脚下速度不减反增,饶是宋离,稍有不慎也会落后跟丢。
丝丝风力吹过双颊,捋起发丝,飘然后倾。
谢安又道:“依借公子方才所言,此人,许是张若繁。只是经我查探,张若繁并非儒家修士,亦不曾走上修行路......”
谢安的言外之意,宋离岂能不知。
张若繁不过一介凡人,哪里会有天大的本事,以近乎妖邪的手段,连杀两人!
深思熟虑后,宋离皱眉说道:“或许,张若繁,已经不是昔日那個张若繁了。”
“宋公子的意思,是说有妖邪取而代之?!”谢安仔细回想,觉得宋离所言并无道理。
他点头道:“若真是如此,倒也好办,拿下张若繁便知其中虚实。”
宋离脚下生风,却始终难以与谢安并肩而行。
言语之际。
两人已然来到山脚小镇。
按照小镇习俗,客死在此的外乡人,皆要裹白布,送往义庄。
此时,已然有两個大汉抬着裹盖白布的竹担架,跨门而出。
门前挤满了长吁短叹的左邻右舍,各自探头张望。
“唉,多好的一個后生,怎么说走就走了......”
“可不是嘛,虽说他平日里沉默寡言,但街坊之间甭管大事小事,但凡能帮得上的,公孙先生都会尽力去帮......”
“......”
宋离与谢安站在人群中,听着左邻右舍间的絮絮叨叨。
对公孙羊的风评,众人无一列外,皆是颇有好感。
“宋公子,此事是否为邪祟行凶,在下倒有個法子,一试便知。”
谢安忽然聚音成线,望向宋离,说道:“只是这法子,需在死后三個时辰内施展。否则,便无法寻踪觅迹,追根溯源。”
宋离以心声回应:“谢大哥,此话怎讲?可是类似觅气符的手段?”
谢安点头,同样以心声答道:“确如宋公子所言,若公孙羊被妖邪所害,那么尸体上必然有一丝妖气尚存。
以在下的法子,凭借那缕浅薄妖气,可寻踪觅迹,追根溯源,找到幕后黑手。”
“如此甚好,事不宜迟......”宋离心声刹那间断,转而面色惊诧地望向巷子尽头。
“宋公子,怎么了?”谢安关切问道,眸光随之望向巷子尽头。
一個撑着油纸伞的模糊身影,在巷子尽头,一闪而逝。
“我去追,谢大哥,调查公孙羊尸首之事,就交给你了。”
宋离撂下一句话,霎那转身,匆匆闪入巷子尽头。
动作之快,全然没有丝毫迟疑。
穿过巷子,来到灯火通红的长街。
那個撑着油纸伞的年轻儒生,正静立桥头,蓦然回首,朝着宋离鄙夷一笑。
随后,再次挪动脚步,大步流星,涌进长街攒动的人群之中。
那人回头之际,宋离看清了他的面容,眼眶乌黑,面堂发紫,是個身形瘦弱、日显憔悴的年轻儒生。
可惜宋离没见过张若繁的画像,因此不知方才所见,是否确为其人。
来不及多想,宋离将身一窜,如一抹流光,几步便窜进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