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抬脚出了房门,一路来到前往后堂,偶尔碰见一两小厮婢女,退至一侧恭敬行礼。
书房中,巴能坐在书案低头书写,可能是刚回来的原因,连身上的官服尚未褪去,青袍常服,补子上绣着白鹇。
“见过父亲!”
“拜见世伯!”
巴能抬头望了一眼,刚刚敲门时他还以为是手下,适才妻子秦氏告诉他严恪俩人带着女儿出去玩去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先坐。”巴能给俩人说完,又开始奋笔疾书。
这还快?
严恪俩人对视一眼,三人逛了整整一个时辰,果然忙起来的人从来不记时间。
巴伯平坐下分别斟了三杯茶,端起一杯放在父亲巴能书案前,然后又回到圆桌的位置。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巴能总算理完了手头上的政事,端起书案上的茶水“咣咣”仰头喝掉。
“承卿,听说你这两年开始接触千户所的事了?”巴能端着茶杯上前,饶有兴趣问道。
严恪站起身子,端起茶壶:“让世伯见笑了。”
“早点接手也好,当年你爹…算了,不说了,都过去了。”巴能面色惆怅,说着说着又摇摇头,连连叹息。
严恪将巴能面前的茶杯斟满,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当年父亲从爷爷手中接过千户之位时,有人仗着关系想要夺权。
这也是为什么,他父亲严景恩会在他在世时,让他提前掌握千户所,无非是怕他压不住。
“不过你小子也真够可以,陈文东那屠夫让你训的服服帖帖,懂得恩威并施。”
严恪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世伯过奖了,侄儿也不过是狐假虎威。”
“这可不是狐假虎威。”
巴能摇摇头,继续说道:“你让文阶去我衙门试试,他就不行。”
“…”
巴伯平别过头去,好好说话不行么?带上他干什么?你倒是学严世叔放权啊?
“世伯,婶母说昨天有强人袭击了村落,可查出什么?”严恪给自己填了茶水,问道。
巴伯面色阴郁下来,对严恪俩人没有任何隐瞒,三十户人家无一生还。
碰…
严恪一拳砸在桌案,阴沉道:“世伯,我已让陈文东持手信前往丰都调兵,一百余口性命,这仇不能不报。”
“这事你不说,世伯也需要你帮忙。”巴能没有拒绝,点点头道。
“我已经让人快马前往重庆,只等重庆卫出兵命令下来,私自出兵可是大忌。”
忠州千户所属重庆卫管辖,最高长官是重庆卫指挥使,重庆卫又被四川都司节制。
按照明朝卫所制度,一个卫有五个千户所,共计五千六百人马,忠州千户所在是重庆卫右部。
“侄儿省得!”
私自出兵肯定行不通,视为谋逆,严恪尚没有自大到如此地步,不过提前调兵没有问题,反正在忠州境内,可以随意协调所属兵马。
巴能放下茶杯,沉声问道:“粮草筹集,如今还差多少?”
“有了世伯借调的五百石,目前还有一千五百石缺口,侄儿想着明日请世伯将临江各个粮商请来,看能不能买一些。”
巴能听着严恪的打算,思虑一二道:“那也不够,如今临江各个粮号,能给你凑个七八百石已经是极限了。”
严恪闻言眼睛一亮,开心道:“世伯,能有七八百石当然最好,实在不行侄儿丰都县还剩下一点,咬咬牙可以添进去。”
“你小子,真是…”
他是被这小子给绕了进去,明天就算没有七八百石粮草,他也给人家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