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之夜已过,随着旭日东升,凉州似乎又重归平静。
张茂感觉身体疼痛难忍,猛地张开眼睛,四周却是轻纱曼拢,自己卧在榻上。他一下子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包扎妥当。在环顾一圈,果然这里是家里。
“你总算是醒了!”一个声音传来,只见张寔坐在一边,说道:“成逊,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张茂腹中空空,头晕脑胀,他自己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和秦媛媛骑着马向城中奔去,刚刚进了城门,自己就力竭摔下马背了。
等等……媛娘子!
张茂一下子立起来,神色慌张,叫道:“媛娘子!媛娘子在哪里!”
张寔眉头皱起,他似乎对弟弟的话相当不满,说道:“夜园的花魁已经照顾妥当,虽然受了些伤,但是无碍,现在在厢房休息。倒是你,成逊你为何昨夜如同一个血人一样?”
张茂听到媛娘子无事,脸上大喜,根本不理会兄长的问题,急急忙忙抓起一边的衣服往身上套,想要夺门而出。
张寔一步冲上去,拉住张茂,呵斥道:“成逊!现在这话不是我想问你,而且爹要问你的。你昨天晚上到底又去干什么了?昨天城门守卫报告说西方升起一股烟火,而且就在片刻之前,鲜卑大将若罗拔能遣使前来,爹前去接待,不知道是不是弟弟搞的鬼?”
张茂神情一转,面露愤怒,“那鲜卑人想要谋害媛娘子!我昨夜只是去接媛娘子回来,还能有什么事!”
“接媛娘子?你说的倒是轻松,不过看你昨天那样绝不是这么简单吧?”张寔严肃起来,毫不关心自己兄弟的伤情,倒是责备起来:“鲜卑既然遣使,必然是有什么大事……”
“哪有什么大事?就是杀了几只胡狗罢了!”张茂也怒气冲冲的。
张寔一听,嘴巴张大,一脸吃惊,“什么!你居然杀了鲜卑人?爹千叮万嘱叫我们不要惹是生非,那你岂不是闯下大祸!”
正当兄弟两人又要争论,一名仆人跑来,神情慌张,说道:“二公子!刺史大人要叫你到正堂去,好像和鲜卑使者有关!”
“我马上就来!”张茂拉上衣服,“我再去会会那些鲜卑胡狗!”说着着,甩门而去。
……
张茂刚刚步入正堂之内,竟然感到一阵肃杀的气氛。那胡人来使与自己的父亲正对而坐,在他的身后还放着一个箱子。
“爹!”张茂腿上的伤还隐隐作痛,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而且腰背上也有伤口,只能微微鞠躬作揖,说道:“有何要事叫成逊?”
张轨面色难看,显然心情也是愤慨,他没有理会儿子,而是直接对鲜卑来使说道:“我儿子已到,贵使有事便可直说!”
鲜卑使者站起身来,态度轻蔑地拱拱手,说道:“昨夜凉州有人袭击我鲜卑营寨,听闻是凉州刺史的次子张茂,不知是不是真的?”
张茂怒目圆睁,瞪着使者,说道:“就是你小爷,怎么了?”
使者听罢从腰中取出一卷羊皮书信,丢在张轨面前,说道:“伟大的狼神在上,你张茂昨夜袭击营地,居然杀死尊贵的地何儿子四人,最不可饶恕的是竟然还杀害了若罗家族的乞伏鲜卑语,儿子!”
张轨一听,面色大变,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一拉自己的儿子,叫骂道:“你可真是闯此大祸?”
“不错!之前鲜卑胡儿欺人太甚,昨夜我单枪匹马就去挑战,没想到如入无人之境,那些所谓的勇士每一个能打的!”张茂倒是不以为然,嗤之以鼻地说道。
使者被他的话语一下子激怒了,暴跳如雷,叫道:“你们凉州人的死期就快到了!昨夜若罗拔能将军椎心泣血,发誓要你们血债血偿!他已经遣使请求尊贵的秃发务丸大人发兵荡平河西四郡!今日便是让我来对你们宣战的!”
说着使者把身后的箱子推到前面,“这便是拔能将军给你们的礼物!”
张茂哼出一口气来,没想到这胡儿居然还懂什么礼节,两军交战之前,还学着古人互赠礼品来了。
使者把箱子掀开,顿时张茂脸色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