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枝在山坡之上望着混乱不堪的中军方阵,她不知道鲜卑人有没有攻破晋人的战线,因为激烈的战战斗,那里烟尘弥漫,什么也看不清。
“枝儿!”楠晏骑者马从最前线跑过来,他也很担心中军的情况,“鲜卑铁骑已经冲进中军了……”
楠枝眉头紧锁,接下来就是分胜负的时候了,希望雍州将士能为胜利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她叫道:“义父!下令击鼓进军!”
瞬间戈壁之上,鼓声雷动,进军左右两翼方阵迅速向前冲锋。
胡人轻骑一见晋人奔来,纷纷引马退去,不与敌人贴身肉搏。
乱箭之中,楠晏策马走在队伍末尾,鼓励着晋军。
楠枝则飞奔下浅坡,在这低矮的坡下,密密麻麻地伏着上千骑兵。带领着他们的是张茂。楠枝叫喊着:“张公子,进兵!”
张茂早就等候多时,急不可耐了。他喊着:“凉州的将士,上马!”上千人马奔涌而出,如同神兵天降,鲜卑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凉州骁骑从地平线上向他们奔来。
张茂所率领的凉州骑兵只是身着轻便札甲,甚至有些人并没有穿戴盔甲,人人手持一根长枪,戴着矗立着翎羽的头盔。他们轻装便行,冲锋起来,快若疾风,从晋军和鲜卑轻骑的中间疾驰而过。
鲜卑人的骑兵好似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在策马追赶,却徒劳无功。鲜卑弓骑兵的战马只有十二个手掌那么高,虽然耐力出色,但是不善于疾跑。而凉州轻骑的战马体格健壮,身材高大,短时间里冲刺起来无人能及。
“凉州人!冲过去!”张茂带着众骑冒着剑雨在满天尘土中狂奔向前,如离弦之箭从众军中脱出,向鲜卑军阵狂奔而去。
本来秃发务丸已经觉得稳操胜券,欣赏着自己的精锐铁骑屠杀对手。而滚滚烟尘之中,竟然冲出一支轻骑,向自己杀来,他顿时六神无主,吆喝着说道:“挡住他们!”
鲜卑军中骑兵尽出,只剩下一些步卒,他们只好胡乱放箭。
张茂一马当先,紧紧跟着他的是马匪军,他们过去已经纵横戈壁,善于在这沙尘之中奔袭。胡人的箭枝已经无法阻挡他们的马蹄。
凉州骑兵转眼冲入鲜卑军中,四处砍杀,而那些乌合之众只能四处逃命。张茂领着众人穷追不舍,肆意屠戮,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再看晋人军阵,左右两翼已经击鼓进军,驱散胡人人轻骑。整个军阵如同口袋一样将中央的胡人铁骑装入其中。那些出身高贵的鲜卑骑士,虽然个个勇猛无比,但是一次次都磕碎在雍州兵的盾墙枪林之前。
楠枝在乱军当中骑马奔向中路,看到张轨,拼命地挥着手臂,叫道:“张大人!快点鸣金收兵,让张公子带军围歼胡人主力,此战就可取胜!”
张茂这时带着兵马一路冲杀,已经看到了秃发务丸的军旗。
鲜卑人还有一些护卫,提枪便战,几个回合就被张茂击杀数人。秃发务丸见到张茂也只能强装镇定,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晋人之中还有这样的勇士!他不敢多留,急急忙忙命令护卫保护他撤离战场,抛弃他的军队夺路而逃。
张茂见到鲜卑主帅想要逃跑,提起长枪便想追去,但是被数名护卫拦住,这时他又听见晋军已经鸣金,他知道要回援了。
张茂几下击杀胡人数人,甩起长枪,打落秃发务丸的军旗,带着众人回头杀去。他一边狂奔一边大喊:“秃发务丸已败!速速投降!”
正如张茂所言,鲜卑大军只是拼凑在一起的各部落的军队,现在大势已去,立刻就人心涣散,土崩瓦解。只剩下鲜卑人高傲的铁甲骑士还在负隅顽抗,不过很快他们被包围起来,乱箭之下,死伤惨重。
张茂带着众骑兵冲杀进去,与敌人激烈肉搏,晋军方阵也击鼓而前。鲜卑的骑兵在森森矛墙面前纷纷跌落马背,这时候身上的铠甲倒是成了负担,他们躺倒在地,起身不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
黄昏渐渐来临,喊杀声也渐渐停止了。空气里弥漫起血腥的气味,吸引着无数秃鹫盘旋在上空。
在地面之上,只有得胜晋人山呼海啸般欢呼声,今日血战险胜,人人激动万分,涕泗横流!
得胜的晋军将军们骑马扫视战场,楠枝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死者相籍,尸山血海……鲜卑人和晋人的尸首到处横陈,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她本来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这时一股悲凉的气息却涌上心头。
“伤亡惨重……”她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