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豪的这一声厉吼,如霹雳炸空,震得众官差耳膜“嗡嗡”响,都下意识地一哆嗦,但随即便觉眼前一片清静。
待尘土飞远落净了,众人睁眼看见薛良豪头上顶着大磨盘,大气不喘、面不改色,双手叉腰地雄立在众人面前。
薛良豪神力如此,让众官差一阵迷茫。他们面面相觑,都心里七上八下。没人敢想像这一遭出差,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谁都不知道该怎样对付薛良豪。众官差惶恐不安,那恶煞神似的人却向他们抱拳行礼道:
“山乡粗野人的雕虫小技,让各位官爷见笑了,见笑了。哈哈哈……”
此地此情众官差哪敢“贱笑”,心都在卟卟地乱跳乱叫:
“娘亲啊亲娘啊,我们是不是被倒霉鬼摧的,吃了人家一顿饭,就巴巴地跑这里来惹这太岁爷?这一回,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心里更叫苦的还是领头人大都头铁臂熊白大拿了,他懊悔连连:
“阚师爷啊阚师爷啊!咱前无怨近无仇的,你这是给我挖的个啥坑呢?太深了,谁跳到你这个坑里,不被摔死,就是闷死。看来轻易不徇私,徇私就送礼的人钱接不得,尤其文化人的钱更接不得。我的个天啊,事到如今,遇上这个太岁爷,我该如何收场?”
当然,铁臂熊心里咋想的,薛良豪不会知道。虽然他没测心术,但他有一双贼亮的眼。他能看得出铁臂熊为嘛发愣,铁臂熊被自己震住了。
薛良豪心道:
“被我震住了就好,省得舞枪弄棒的伤了人,没了后路。”
于是,薛良豪就向铁臂熊尽释善意地笑道:
“白都头,小弟技艺不精,敬请指教,敬请指教。”
薛良豪连说三声,一声大似一声,铁臂熊才回过神来。他见薛良豪对他还客气,也就没那么十分怯了,但也不能太倒了架子,失了官威。他强打精神回人家的话道:
“哼哼!刁民薛良豪,你这江湖的杂耍糊弄了别人,糊弄不了本都头。我敢打保票说,你耍的那玩意儿,就是草糠饭糊糊做成的。我还是劝你识相点,乖乖地跟我过府走一趟。把你的事情给知州老爷说清楚了,无事你走人,有事你担责。我们奉命办差,公事公办,你最好配合点。”
铁臂熊色厉内荏的话,让薜良家哈哈大笑。他笑过了,就大声给他的磨盘说话:
“我头顶上的伙计,这位官爷说你是个假货,不是个实在石的大磨盘,是一个草糠饭糊糊做成的草包。你答应不答应?――啥?不答应?那好,不答应,你就当着大家伙人的面,说句话吧,以证视听。白都头,你听仔细了,我的伙计要对你说话了。”
看着薛良豪装神弄鬼一样地自问自答,铁臂熊心道:
“恶汉子,扯什么鬼话呢?难道你的磨盘成精了,会说话?又是在故弄玄虚吓唬人吧?我倒要听听他的磨盘怎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