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大部分牙齿的田殷正在哭泣，他的两个狗腿子因为被他撞得昏厥而错过了自己的幸福时刻。年儿在笑，但在幻境破灭后，又开始哭泣。云凌霜则没什么反应，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葫芦，正在喝着美酒。

“师叔您就是这么干执法长老的，”淳于潜横眉瞪向曾玉“您可真是田殷的榜样。”

曾玉擦擦嘴上的血，疯了一样举剑向淳于潜扑来。淳于潜奋力格挡之时，袁破荒与云凌霜也持剑向曾玉攻去。

大师兄攻曾玉上盘，袁云二人则攻其下盘，形势瞬间转攻为守，失去金刚护体的曾玉只得不断闪避，连着躲开了十几次攻击。

执法长老此时精神涣散，难以集中精力对抗大师兄的幻术，因此不敢直视诛心棍，怕一个不小心被控制了意识。但这样就限制了他的闪躲能力，再加上袁破荒不断召唤风刃封堵他的后退路线，更是让他手足无措。

三四十招后，曾玉看袁破荒的风刃随着灵力逐渐枯竭而微弱，这位执法长老终于寻到空间反击。他右手持剑挥斩，荡开大师兄袭来的诛心棒，左手单掌带雷光劈出，逼袁云二人闪躲开这一击，刹那间他终于有机会施放法术。他向后撤了一步，深吸口气，准备使用“雷电弧”之术，将眼前的三人震开，以争取继续反击的时间。

可这后退的一步，中了云凌霜的陷阱，他的脚开始结冻，冰霜迅速向他腿上侵袭。

“这术法不强，快运功挣脱出来。”

可他此时太过慌张，还没运出灵力，诛心棒已经到了。

折断的清脆声。

淳于潜这一棍，直接打断了曾玉的两根胫骨，曾玉痛得在地上翻滚。

快止痛，快闪避，快逃生。

曾玉已失了神，滚了几圈后，便只顾奋力向外爬行，右手胡乱朝天施放法术，却什么都没打到。

大师兄又是一棍，重击在曾玉后背。一声哀嚎，曾玉停止了爬行，一动不动趴在地上。

“除恶务尽。”大师兄再次举起了棍子。

“这是条大鱼，快抢先杀了地上那个！”信使向袁破荒喊道。

袁破荒本来也想叫住身侧的大师兄，但大师兄的身体突然瘫软下去倒下，棍子掉落在地。在大师兄的背后，站着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人，手里握着一把紫色的匕首，沾着大师兄鲜血的匕首。

那个中年人就是贾沛。

“田公子……记住是我救了你，是我贾沛救了你！”贾沛颤抖着喊向田殷。

袁破荒的怒火无法遏制，他拔剑连招风刃，可攻击都被贾沛躲过，云凌霜的冰凌与冻结术也没能击中。贾沛见势不妙，急速跑开，转眼就消失不见。

“是神王蛇的毒……那日的蛇尸被他捡去了。”大师兄的脸已经转为紫色，呼吸逐渐困难。

云凌霜反复施展解毒术，但毫无作用，神王蛇毒发作太快，根本遏制不住。也就眨眼之间，大师兄的气息已经微弱。

袁破荒紧紧抱着大师兄的身体，只见大师兄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从怀里掏出了刚才使用的幻象符。

“袁师弟……拿着这符，为小师妹报仇。我，始终相信你。”

在袁破荒的怀里，大师兄断了气。

袁破荒只感觉天旋地转，有股气堵在他的胸口，几乎让他窒息。他想抄起诛心，把在场的几个受伤的天咏门人挨个打死，却发现那几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想找人发泄怒火，却不见仇家。

云凌霜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施放镇静咒，希望能帮到失去至亲的袁破荒和姜年儿。

村子也烧完了，世界一片平静。

云凌霜引导的山寨里的牲畜们，远远地排着队向村子走来。

可村子没了，人没了，要它们何用呢。

袁破荒的眼前只剩一片苍白，过了半响，一滴泪水滴在大师兄已经扭曲的尸身上。

泪水先滴下，紧接着几滴雨水也滴落下来。

“荒哥，下雨了。”云凌霜准备去马车里拿伞。

袁破荒沉默着，直到云凌霜走远，才自言自语。

“四月下雨很正常。”

回想起刚才在幻象世界里的对话，信使想说些什么讥讽袁破荒。

可他终究还是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