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流醒过来时天将作晓,他从衣兜中掏出《却邪阳经》,准备再作学习。
天色尚是昏暗的,房间中自然漆黑如麻。陈之流却依然津津有味地翻阅着这本书籍,不时讶然。
“天下行六技竟然是上天入地的神通,有悬空移物,引阵飞升等等之术。”陈之流心中不由神往。
等鸡鸣报晓,这才穿上衣物,起床前去海量大师的小屋。
果然,又见大师在那里起舞。
“之流起得这么早啊。”大师慢悠悠舞着,看着来人道。
“大师也不赖。”陈之流不知从哪搞到一把剑,模仿着大师的动作,只不过实在丑陋。
“海量大师,李大人怎么说我们昨日经历的事?”
“李大人早已带上大量官兵前往了江府,尚还在调查中。”
“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陈之流见海量大师的舞剑实在慢慢吞吞的,干脆舞起了跟随师傅所学的剑势。
海量大师停下了,拿着毛巾擦了把汗,“他们搜遍江府,却始终没有看到江见笑和王福的尸体。”
陈之流沉默着。
“江见笑为什么要屠杀全家呢?”海量大师喃喃问道。
陈之流想起那个厢房中被焚烧而死的母子。
“师傅说,邪道不能以常理而待。他们为了某个目的,只会不择手段,哪怕是至亲骨肉,也不过是达成目的的工具。”
“说得好!”海量大师又接着道,“今夜你同我一起调查引起城中动荡的尸人事件,据老李的反应,尸人事件,应当与江府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怎么说?”
“昨夜老李带人前往江府,便在江府院内突遭尸人袭击。”海量大师顿了顿,“据与江府熟悉同去的一位官兵所说,那尸人正是江府中的一位奴仆。”
陈之流感叹道:“还好我们跑得快!”
海量大师白了他一眼。
“几百口人啊,那得是几百个尸人。”
“那倒没有,”海量大师摇了摇头,“一晚上下来,就只冒出了那一具尸人。”
“尸人战斗力何如?”
“嗯?”
“就是……尸人的能力强弱。”
“一具尸人,便要四五个成年男子才能束缚得住。”
“看样子我们的调查也颇为艰巨。”
话毕,便听见轮椅滚动的声音。
“刘叔,陈之流。”二人看去,正是李家大小姐李知意被小右推着轮椅出来。
李知意脸上充满了担忧,对陈之流道:“果如你所说,江府一家几百口人,一夜之间全数死尽。甚至爹爹去调查的时候,也突遭尸人袭击,所以他特地回来叫我夜晚少出门。”
“巧了,我和海量大师今晚正准备去调查尸人。”
李知意担忧道:“那尸人力大无比,海量大师,你们前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大师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万分小心。”
大师打了个招呼,便回到小屋整理东西了。
陈之流瞅了眼大师进屋了,便往袖内摸索着什么。
“小姐,这是我从海量大师那里偷来的金印符包,你留着防身吧。”
李知意翻了个白眼,偷东西也说得面不改色,“不得,你偷来的东西,刘叔可能有重要作用,我不能要,你收回去吧!”
陈之流笑道:“傻逼,这是我自己做的,只不过借了点大师的道光,房间里还有几百个,正准备趁市场火热,摆摊售卖呢。”
“‘傻逼’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别担心的意思,是我家乡那边的方言。”李知意将信将疑,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但想到陈之流一片好心,便收下了。
“谢了!”
“说起来,你还挺有营商头脑的,”由于都城邪异事件横发,寺庙香火达到了近百年的最旺盛期,相关的周边产品,自然卖得脱销,“那你怎么当了乞丐的?”
“乞丐怎么了?乞丐没有人权吗?”陈之流自然是知道李知意是无心之问,并无看不起乞丐的意思,只不过逗着这个天真的女孩,实在有趣。
“没有没有!”李知意果然慌了手脚,从小的教育就告诉她不要瞧不起任何职业,因此被扣上“看不起乞丐”的帽子,自是引起了道德DNA的运作。
“说起来还是机缘巧合,”陈之流回忆道,“师傅死后,道观被官府没收,只留给我一个破碗。我身无分文,便只好先出去看看有什么营生可以干,但是寻找良久,实在没找到合适的,于是先在城墙下打个盹。等我一觉醒来,猛然发现碗里多了几大银元,原来还有这样一种一本万利的生意,于是美滋滋去当乞丐了。”
李知意心中无语,早知道不问了,还以为是道法天才怀才不遇忍辱偷生流落街头的故事。
“怎么了?跟你想的不一样?”
李知意摆摆手,勉强地笑道:“一样一样。”说罢,立马对小右道,“吃饭了,快走!”小右心有灵犀,忙推着轮椅飞向食堂方向了。真是不想跟这个家伙聊一点天!
这边陈之流还不忘挥手,“小姐慢走!”
待两人已不见身影,陈之流这才把手放下,收回了笑脸,目光凝重地看向待客厅方向,那里,好像飘来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国师!”李中臣上前一把握住了国师的手。
“国师辅助圣上日理万机,特意拨冗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国师稽首,笑道:“李大人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