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忠字,夏老尚书,你把自己说的也太清白了吧?”
吕震轻笑道,“你忠的是陛下,还是沈玉呢?”
“那自然是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夏原吉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虽不如唐朝的魏征,但若是国家有难,朝纲不正,我亦会犯颜正谏,匡扶社稷!”
夏原吉没有掉入吕震的语言陷阱了,吕震问的这个问题本来就颇为阴险,若说忠于陛下,就算皇帝再不是,夏原吉也不应抗旨在这儿拦着纪纲。
若说忠于沈玉,那不仅是自己作死,更是给沈阁老扣了一盆天大的黑水。
所以夏原吉没有去接吕震的话茬,而是另辟蹊径转移话题。
见夏原吉没有上当,吕震点了点头:“行,你那去上你的谏吧,纪纲,你带着人进去抄家!”
纪纲先是一愣,随后马上便回过神来,带着锦衣卫就要冲进沈府。
夏原吉大怒:“尔敢如此!”
“诸位,随我拦住这些锦衣卫的乱臣贼子,万不能让他们胡来啊!”
一众朝中大臣一拥而上,就要去前去阻拦锦衣卫。
但吕震却挥了挥袖子,对纪纲吼道:“你带人进去就是,出了事有老夫担着!”
有了吕震这话,纪纲也就放踏实心了,领着人就杀进了沈府。
夏原吉也急了:“诸位,随老夫把他们赶走!”
……
锦衣卫的诏狱里,沈玉把玩着干枯的稻草,眼神却放在了牢房之外。
有一名身披黑色大氅,头戴兜帽的神秘人就站在牢房的门前。
神秘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了真容:“太师,近来可好?”
沈玉轻笑道:“陛下亲自前来,是想劝臣自尽的吗?”
“那倒不至于,若是你死在了诏狱里,那朕也会很头疼的。”朱棣看着身陷绝境却风度依旧的沈玉,淡淡的说道,“朕让纪纲在查你的案子,总是能找到你的罪证的,现在来此,算是送太师最后一程吧。”
“君臣多年,也是太师辅佐朕才当上了这个皇帝,这些年来你替朕操劳国事,朕心中甚是感恩,这最后的一程,朕还是要送一下的。”
沈玉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陛下就这么相信纪纲?”
“朕不会相信任何人,纪纲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别看他现在蹦跶的厉害,可等到他定了太师您的死罪,朕要杀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是因为纪纲害死了我,陛下要杀了他来安抚朝堂吗?”
“不,是因为朕不能原谅任何害了太师您的人。”朱棣的眼神中带着冷冽的锋芒,“纪纲也好,吕震也好,朕日后都会逐一清算,将这些贼子送去给太师陪葬。”
沈玉的动作一顿,良久后,他才缓缓说道:“都说天威难测,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朕永远不会忘记,太师当年是如何尽心竭力辅佐朕登基的,也不会忘记这些年您对大明的贡献。”朱棣的眼神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朕不想杀您,但朕不得不杀您啊。”
“您活着,朕这个皇帝便永远都是个傀儡。”
“天下也不会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被臣子当做傀儡,太师您是通晓古今聪慧超凡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沈玉没有说话,用沉默来应对皇帝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