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嫌弃自己活的太久，纪纲也是这么想的。

皇帝让你去查案，你一而再的查到皇子身上算怎么个事？更何况这还是不是查到皇子身上，是要去诬陷一个在位十年的太子！

这不胡闹吗！

事情若败，汉王和赵王身为皇子罪不至死，但他纪纲夷三族肯定是跑不了的。

就算事情成了，对于纪纲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可言，他帮着汉王、赵王扳倒了太子，但这跟纪纲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参与到废立储君之事当中的臣子，朱棣可能会让纪纲好好活吗？

所以说，但凡跟太子沾边的事，纪纲一直都是能绕路走就绕路走，绝对不让自己牵扯进去。倘若非牵扯进去不可，那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明哲保身。

现在倒好，太子没来找纪纲的麻烦，汉王和赵王反倒是想着让他上杆子去贴着太子找事，这是把纪纲当成傻子了吗？

纪纲自认为自己跟汉王、赵王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舍命相助的程度，他们之间至多也就是存在着稳定的利益关系，汉王这人喜欢撒币，用银子交朋友，纪纲就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但有些事，有银子也没用，汉王想用他那点银子的交情便让纪纲去玩命，这不扯淡吗？

“纪大人，此言差矣。”

赵王却忍不住笑了，“您真以为，您现在还有得选吗？”

纪纲微微皱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纪大人，早在你接下沈玉这个案子……不对，是陛下选中你去查沈玉的案子的时候，你就已经没了活路了。”

赵王轻描淡写的说道，“就算你不帮着我们，只去查沈玉的案子，你给沈玉定了罪，你以为事情到这儿就完了？”

“沈玉当了十年的内阁首辅，这十年里，你知道他的羽翼已经丰满到了什么程度吗，你知道明里暗里朝中朝外，他拥有多少党羽吗？不，你不知道，除了沈玉也不会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忠诚于他，除了沈党他又藏了多少手暗棋。”

“沈党与暗棋或许救不了沈玉的命，但这些人一定可以把害死沈玉的人给弄死。”

“破不了沈玉的案子，陛下会把你处死。破了沈玉的案子，为缓解众怒，陛下也依旧会把你处死。”

“左右都是个死，纪大人，你觉得本王说的对否？”

纪纲面色阴沉，显然，赵王说的话他早就明白，但他还是强硬的说道，“这一切都是赵王殿下的猜测，比起死，我觉得我活下去的可能还是更大一些。只要渡过了这一劫，等待我的将是最为显赫的未来。”

“这话你自己信吗？”

赵王笑了，他转而用蛊惑的声音说道，“但若是和我们站在一起，去跟沈玉斗，去跟太子斗，只要斗赢了，一切皆有可能。”

“纪大人，你觉得呢？”

纪纲听着赵王的话陷入了沉默，而汉王则在用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纪纲。

纪纲，你会怎么选呢？

既然已经当了恶人，何不妨恶到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