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实在是太快。
沐石秋的剑和那个汉子的刀,快得让人看不清他们挥舞的路径。
李先雪本以为那汉子不俗的擒拿手已是压箱底的本事,可当他拔出那柄刀他才知道,他的刀还要胜过他的擒拿数倍,方才他若用刀对付只用太极云手的自己,五招之内自己必被制住。
但还是略输沐石秋一筹。
沐石秋的剑,相比一个月前更快,更准,若是此刻李先雪以山横远桥对上他,李先雪甚至没有短时间内不败的把握。
这就是天才吗,从张玄陵破门那未带杀意的一剑,他竟能领悟如此之多。
相比山上不少弟子,李先雪已经是天才了,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先雪想起了俞莲舟,那百年的功力简直不可撼动,沐石秋达到那种境界,又要用多久?
这攘攘天下,不知有多少天才,一山总有一山高,达到什么境界,才能横行无忌?
李先雪又想起了俞莲舟。
他就是人外的人,天外的天。
如是想着,那汉子的刀已脱手。
“顺天府神捕孟江鹤,也会干当街拔刀这种事?”沐石秋说道。
那个叫孟江鹤的汉子拱手,“阁下认得我?”
“几年前跟我爹受诏入京的时候...”话没说完,李先雪急忙捂住了沐石秋那张没把门的嘴。
“罢了。”
那老和尚突然开口,“此一去,是灾祸还是机缘犹未可知,既然小友执意要闯一番,老和尚也不再阻拦。”
“他。”老和尚伸手指向沐石秋,“他或许,就是小友破局的机会。”
李先雪拱手道了声谢,拉着沐石秋快步离开。
“诶,老李,我没骗你吧,用剑我可是一流高手。”走出一段路,沐石秋笑呵呵地说道。
“好好好,你是绝顶高手,你不是回云南了吗?来这做什么?”
沐石秋不知从哪掏出来包蜜饯果子,边嚼边说:“害,我人还没到云南,朝廷的旨意就来了,说要我去锦衣卫衙门挂一个千户的职位,赐服飞鱼服,我就一路北上来了。”
“要你做锦衣卫?”李先雪愣愣,“看来陛下对沐王府,也不是非常放心。”
“谈不上放心不放心的,质子嘛,应该的,历朝历代都是这么个章程。”沐石秋说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
这其中利害,不像是沐石秋会想的事,估计是云南王跟他说的,锦衣卫是要紧衙门,但愿他这张嘴别给他惹什么祸事,不过本朝亲贵在锦衣卫挂职以示尊荣也算常事,缉盗的差事想来也落不到他头上。
两人一马这么走着,奔京师而去。
京师。
这里是天下权力与财富的中心,商户亲贵往来不绝,此间黔首,多半家宅并不在京师,日日舟车劳顿来此谋生,所求无非能搏得在此安身立命的机会。
而作为一个旅人,最大的好处莫过于能享受这座陌生城市的一切风华,却不必承担在此生活的任何负担。
俞莲舟要他进京,是来见皇帝的。
但见皇帝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要先去顺天府上报,即便武当已是江湖门派之冠,但对于庙堂,江湖,终究是不入流的东西。
若是俞莲舟亲自来,看在一教之长的份上,或许这些京官还能稍加尊敬些,其余武当门人,无论是剑宗首座,还是寻常弟子,在他们眼里都没什么区别。
李先雪很清楚这一点,同时他也不能再像龙虎山上那样,利用沐石秋的身份谋求便利,这的眼睛太多,嘴巴也太多,一旦他这么做,沐王府亲近武当反对北伐的折子就会递到皇帝面前。
所以他老实巴交地在顺天府衙门门口等着,沐石秋倚在马背上,颇为不耐烦地陪着。
等了一会,传话的衙役出来,说了句:“武当的已经来过了,道长不必再在顺天停留。”
来过了?
俞莲舟这老怪物,又耍老子?
李先雪拱手,“小道多一句嘴,敢问先行拜访的,是同门哪位道长?”
那衙役略一还礼,“这事,我们不清楚,也不敢胡说,道长回山一问便知。”
也罢,好歹还算有礼貌的。
那衙役进门,李先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拆开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