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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眼前的雾

“奶奶,我爸爸妈妈呢?”田悠不只问过一次了,奶奶总说爸爸妈妈去外地打怪兽了,这次依然这么说的。“奶奶,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根本没有怪兽。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我都没见过他们。”“怎么可能,我们悠悠这么好谁能不要我们悠悠啊”冯欣荣不是不想告诉田悠,只是田悠现在还太小了,现在说太早了。可偏偏田悠是个倔性子,不问个清楚决不罢休。冯欣荣被问的头都大了,田悠都没说放过她。冯欣荣随便找个浇菜的借口匆匆跑了。

田悠自打有记忆起就和冯欣荣生活在一起,生活在凤兰村的一个蓝色平房里。冯欣荣没有工作,平房有个大院子,冯欣荣种了些菜,留下点自家吃,剩余的就拉到附近镇里卖。镇里有家果蔬店的老板娘与冯欣荣经常一起唠嗑,打麻将,看冯欣荣种的菜品质高,价格便宜就定时定量的从她哪里进货。有时冯欣荣腌的咸菜剩的多也拉到镇里卖,所以家里条件不算贫困,但也没好到哪去。田悠从小就知道,等她七八岁就在村子里送牛奶。早上五点到六点,村子不大,外来人很少,邻里也都认识,冯欣荣也就由着田悠去了。田悠赚来的那些钱冯欣荣也不要,给她当零花钱使。田悠看她不收,就把攥的皱巴巴的纸钱偷偷塞到冯欣荣的外套兜里。冯欣荣一跟人唠嗑就提这件事,田悠已经成了全村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村里的小朋友都不和她玩。田悠送完牛奶,看奶奶没有要帮忙的事,就自己跑到小溪边的草丛里捉蚂蚱。偶尔有别的孩子路过就嘲笑她是没朋友的牛奶工。田悠不生气,但冯欣荣看见心疼的不行。想找那些小孩的家长理论,又怕以后那些小孩更不愿意和田悠玩。好在田悠自己玩的也挺好,不无聊。

田悠已经七八岁了,镇里的孩子这么大早就上小学了。奈何村子里的教书先生收的钱多,教的还不好。冯欣荣不想让田悠和自己一样,在这个小村子里待一辈子。冯欣荣正经上过高中,所以已经教会田悠认识一些基础的字了,至于冯欣荣为什么上过高中,也是田悠在冯欣荣与人喝酒时说的。冯欣荣的父母,也就是田悠的太奶奶,太爷爷。在那个时代做生意,收入与有工作的普通人家比算是十分高了。家庭条件越好的人家对教育越重视,冯欣荣从小学就一直学的挺好,直到上了高中,冯欣荣的父母在做生意时被合作伙伴暗算,欠下了高额债务,把房子都抵押了出去才勉强还完。后来就带着冯欣荣来到了凤兰村。

附近小镇,虽说是附近但那也有三十多公里来回开三轮车也得近一个小时,小镇的学校还不能寄宿,房价也是冯欣荣付不起的。不能让田悠去镇里上,冯欣荣就自己买课本在家教田悠。田悠聪明,冯欣荣教的也好。冯欣荣托人给田悠弄了一套镇里孩子做的题,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田悠不但都能做上来,正确率还和镇里学习数一数二的孩子不相上下。这更坚定了冯欣荣想让田悠去上学的念想。

“欣荣啊,不好了!不好了!悠悠和别的小孩打起来了!”隔壁李婶挎着菜篮子着急忙慌的找冯欣荣。在隔壁李婶摘完菜回家的路上,就看见一群小孩在地里拉拉扯扯,李婶想让他们去别的地玩,省的把庄稼踩坏了。一过去就看见一群小孩围着田悠和猪肉坊老板家的儿子王大壮。王大壮那么大个体格子竟被田悠按在地上薅着脖领子,一拳一拳的往王大壮脸上招呼。王大壮一个劲的拿手挡,还招呼着伙伴想把田悠拽下去。周围的小朋友都被田悠那架势唬住了,没一个人敢动,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王虎。李婶见这架势喊了一声冯欣荣来了,就急急忙忙的找冯欣荣去了。路上还找了猪肉坊老板,王大壮的爹,王力。王力一听自己儿子被揍了,放下菜刀就跑了出去。这边冯欣荣一听先是震惊然后就是不可能,摆摆手对李婶说指定是她看错了,李婶见她不信拉着她就往外走,冯欣荣见李婶这么坚定心也提了起来。田悠一直都很乖,和人打架这事怎么可能呢,这是冯欣荣的第一想法,但转念一想田悠这么乖,说不准是谁招惹她了。王力赶到后,发现田悠和王大力还在打,自己儿子竟然还被一个小姑娘按在地上打。上去就把围在一旁的小孩扒拉开,将田悠从王大壮身上薅下去,田悠见王力来了,说不害怕是假的。王力常年杀猪,一身腱子肉,身高又高,王大壮就遗传了王力的体格子又高又壮。王力拽起王大壮,上去就是两脚嘴里还说着“老子搁家里杀猪你在外面跟人打架就算了,还打输了,让人骑着你打,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光了。”王大壮哎呦两声跟他爸顶嘴“你在家里不也总被我妈追着打吗,还好意思说我”“还敢跟老子顶嘴,等我回家收拾你的。”这么会儿功夫李婶也拽着冯欣荣来了。冯欣荣在路上听了李婶讲的,看见田悠就抓着田悠的肩膀转了一圈,问她有没有受伤。田悠撅着个小嘴,抬起腿,膝盖红红的,还有沙子粘在上面,冯欣荣见没什么大碍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然后就问田悠为什么和王大壮打架。田悠支支吾吾了半天,怎么也不想说。冯欣荣见她不想说就去问王力,巧了,王大壮也不想说。这时孩子里不知道谁喊了句“田悠欺负王大壮,想抢王大壮的钱!”“谁说的!胡说八道!”冯欣荣听见这句话才真生气了,王大壮抢钱还差不多,田悠?问问整个村子别说是抢王大壮的钱,无论说抢谁的钱都没人信。

好在王力没傻到信那孩子的鬼话,但田悠听见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地上掉,嘴里说“我没有,我没有,是他们欺负我”王力一直都想要个姑娘,现在看见田悠哭的梨花带雨,自己都心疼了。摁着王大壮的脑袋就给田悠鞠了个躬,说“没事姑娘,这臭小子欺负你,你就告诉叔叔,叔叔揍他。”王大壮看不下去了,嚷嚷着“谁欺负她了,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啊,是徐老板家的徐鑫,他......“听王大壮说完两个家长明白了,徐鑫看田悠不顺眼,就找别的小孩想给田悠一个‘下马威’,王大壮是被拉来充场面的,毕竟他也不讨厌田悠,只是给他的好哥们当个‘吉祥物’,谁知道他们一伙人找到田悠后,徐鑫就在旁边说田悠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还把王大壮推了出去。田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王大壮就打,偏偏王大壮还不敢还手。这才有了接下来他们看到的事。值得一提的是,刚才说田悠抢王大壮钱的也是他。冯欣荣听完火冒三丈,转头就想把徐鑫揪出来,但以徐鑫为主的那伙孩子早就跑到无影无踪了。徐老板也是个不讲理的主,仗着自己家在村里有点钱,平时没少得罪人,对孩子也是溺爱至极,后来好像起了雾,田悠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在田悠九岁的夏天,村里来了一个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精致的套装,手里拎着皮质手提包从一辆高大霸气的车上下来,对着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车就开走了,小姑娘看了那车几眼就转身进入了一栋复式别墅。田悠躲在窗户后面目睹了这一切。田悠记得那座复式小别墅没有人住,那看起来不大的少女要自己一个人生活吗。冯欣荣还没回来,田悠也不敢自己去找那个精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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