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场拥吻之后发生的事,袁夕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
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无比离奇的怪梦——
在梦里,她看到一头通体墨绿色的母马,奔跑在漆黑的大海之上,追逐着天边一轮赤红的月亮。
生长在黑暗海洋海面之上的一棵枯萎的小树,她是这棵垂死的树结出的唯一一颗果实。
母马迈着轻快的步伐,用带着人性化狡黠的幽蓝色双眸,直勾勾地看着袁夕。
牝马幽蓝色的双瞳,其内倒影出不可思议的异界之景。
以柔顺的姿态凑到袁夕的身侧,用沾着腥臭口水的舌头来回舔舐着果实。
袁夕看到母马的眼瞳中映照出的,自己的形貌——
晶莹剔透的果实之中孕育着的是怀抱双膝婴儿般酣眠的女孩。
不再有什么袁夕了,剩下的仅仅是,拥有幽蓝色眼瞳的绝美少女。
路如一曾痴迷地称呼她为“袁曦”,世上只有这个名字才应该属于如今的她。
她睁开眼,眼神宁静而清澈,不知是看着正在品尝果实的牝马,还是在看着梦境之外的袁夕……
翌日清晨,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但仍然不会有丝毫阳光渗入这采光极差的卧室。
前夜浸透房间的赤月光华宛如昨日的幻梦。
一切都笼罩在悬而未决的朦胧色泽中。
手机振动,嗡嗡作响,闹钟软件按照既定的时间开始鸣颤,开始放起刺耳的重金属尖啸,有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垂死怒吼。
洁白的手掌从被窝里伸出,睡眼惺忪的少女朝着床头柜的方向摸索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
感到异常奇怪,睡前手机就是放在这个方向啊,按照以前的习惯,只要一抬手就能够到手机,将讨厌的闹铃软件关掉。
可以把头缩进被窝里再睡个十分钟,闹钟才会第二次响起……
但这一次,不论她怎么来回试探,都永远无法抵达那里,就像是……
她的手臂突然缩短了一大截。
此起彼伏的歌手说唱狂潮简直要将整座卧室淹没,她根本不喜欢这种音乐风格,设置成闹铃只是为了能逼迫自己更早动起来把它关掉。
最终某人只能将盖在身上的毛巾被掀开,一脸仙气,手足并用爬到床头柜前。
捧起了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一划,关掉了闹钟。
茫然地眨巴着眼,为什么手机也变重了?手机的屏幕相较自己的手掌怎么变得这么大?
为什么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如此清楚?长期伏案工作的袁夕明明是有点近视的。
现在哪怕房间几乎完全笼罩在阴影里,她却能分毫不差地看清卧室内一切的细节。
下意识地将食指贴在手机右侧的指纹识别处,屏幕上不断跳出鲜红的“指纹识别错误”。
来回试了好多次,结果手机干脆锁住了,最终只能用预设的密码解锁。
这又是怎么回事?跪坐在床头,柔若无骨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就呈现出鸭子坐的姿态,双手捧着手机,不知所措地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