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灵视,这一切未免也真实过头,她能嗅到刺鼻的血液气息,面具人身上散发着的浓郁腥臭,甚至还有几滴血从浴室的方向溅射到她的侧脸上。
如果她真的还在现实,这个面具杀人魔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明明刚刚浴缸里还只有一具躺在女尸怀里的人偶娃娃……
袁曦根本弄不懂里世界的运转逻辑,时空和因果在这里都是混乱的。
但她非常确信,继续呆在这里,情况绝对非常不妙,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曾经堪称曼妙的尸体,在杀人魔的切割与劈砍下,正在变成处理精细的肉块,他的手非常稳,简直像是不知道炮制过多少人一般。
“找到了。”男人发出愉快的笑声,他的声音犹如金属摩擦一般嘶哑难听。
他从被剖开的尸体腹内,居然挖出一具一动不动的人形玩偶,分明就是袁曦之前看到的那具。
只是这时的人偶身上既没有衣物,头上连头发都没有,只能看到弯曲的关节,没有眼珠的眼眶,分明就是未完成品。
他将染血的洋娃娃捧在手心,将洋娃娃凑到自己的面具前。
从他的面具之下,伸出青紫色的细长舌头,贪婪地舔舐着洋娃娃,在本就沾满血污的洋娃娃身上留下更多不明的污秽黑水。
“多么甜美的滋味啊,我的圣女,哪怕你变成这副模样,还是让我欲罢不能呢!”
“可惜,我必须把你献给姐姐。”
男人对着染血的浴缸发出咯咯的笑声,他将一动不动的人偶举在浴缸的血池上空,他将一对失去光泽的蓝色人类眼球塞入人偶的眼眶,他的嘴里正唱颂着袁曦完全听不懂的咒语。
他唱颂的节奏却与袁曦之前灵视中看到的道士意外相似。
于是漆黑的血池正在沸腾,那具被切碎的无头碎块缓缓沉入血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另一只不沾染丝毫污秽的女子手臂,突兀地从血池内渗出。
“姐姐,姐姐,你终于来了,你愿意接纳我的供奉吗?”
面具男欣喜若狂地说。
这支女人的手当然不会回话,她只是将人偶从做出奉献的男子手中将其接住,袁曦只能看清这只女子的手指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黑玉扳指。
随后这支手将人偶完全拽进了翻腾的血海中。
“姐姐,为什么不回话?我做错了什么吗?”
厕所之内,没来由地响起怪诞的音乐声,似乎是一支早就被人遗忘的老歌,醇厚的女子嗓音如泣如诉地独唱:“教我如何,不想他?”
不断冒出泡沫的水池中,再度升起的,居然是黑色的伸缩式台灯,台灯的灯罩如同活物一般旋转着,光柱在厕所内四处摇摆。
最后,台灯的灯罩直勾勾地对准了一直站在厕所门前见证着一切发生的袁曦,灯罩内的灯光,朝她投来无比炫目的灯光,代表着另一个世界的危险存在,如今终于对她投来无可逃避的关注。
沉默的面具男子,缓缓地从浴缸前站起身来,提着那把刚刚处理完尸体还在滴血的剁肉短刀,直到灯光亮起的此刻,一直像是置身另一个维度的他,终于感知到身后某人正在注视着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面具男的身体正因过度兴奋而颤抖:“还差一半,仪式没有完成。”